这时,他的执行秘书打进了内线电话,“您家里来电,告知您飞机提前了,请速回家。”
克莱尔放下电话,一把抓起外套快步走向了电梯口,很想骂一句脏话,但是还是忍住了。自己那个一天闲的没事做的父亲就不能像一个成人一点吗?
车上,塞缪尔打来电话,“我亲爱的哥哥,你不用着急,洛伦佐他们还没有降落。”克莱尔嗯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洛伦佐——自己最小的弟弟,是被家里的保姆照顾长大的。母亲在生下洛伦佐的时候,因为深静脉血栓所导致的肺梗塞抢救无效而死亡。那时自己十二岁,已经被伊顿公学录取,明年就会去学校报到,过上寄宿学校的生活。那就意味着不能照顾洛伦佐长大。塞缪尔请了家庭老师在家上课,倒是时常去看弟弟。
他记得洛伦佐最先开口说的,不是爸爸,而是莱尔和缪尔。直到现在,洛伦佐都依然这么称呼两个哥哥。
或许是因为比洛伦佐大上很多的原因,他总是觉得很亏欠洛伦佐,因为自己和塞缪尔都有母亲的呵护与关爱,但是洛伦佐却连“母亲”是怎样的存在都不知道。
他记得很小的时候,洛伦佐紧紧拉着自己的衣角,哭着问“我的妈妈在哪里”的时候,自己蹲下身子紧紧抱着他,一边掉着眼泪一边告诉他,妈妈去了天堂,但是她还是很爱洛伦佐的。后来,洛伦佐再也没有对家人提过“妈妈”这个称呼,只是偶尔自己会在他睡着的时候,发现他在梦里喃喃喊着妈妈。
自己将要成年的时候,从学校放假回家,被父亲叫去了书房。父亲告诉他,想要将洛伦佐送去外公那里,母亲生前也有这个意思,想要征询他的意见。
那是他第一次朝父亲大吼,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洛伦佐。但是他也明白,自己、塞缪尔以及父亲都没有时间去关注洛伦佐,自己马上就要进入大学,同时也要开始熟悉集团的工作。塞缪尔已经在伊顿上课,除了短暂的假期根本就不在家。父亲工作很忙,常常三四个月甚至半年都不会回家一次,他们都没有办法好好照顾洛伦佐,洛伦佐也没有同龄的朋友。他们不能让他独自一人住在空荡荡的城堡里,只有佣人和管家陪伴着他长大,这样对他的成长非常的不利。
最后,他同意将洛伦佐送到外公那里照顾。
那天,他们四个人乘专机去了华国,亲手将洛伦佐交给了外公。那时,洛伦佐的中文非常糟糕,交谈的时候都需要老管家克里斯的儿子小克里斯来翻译。他看着觉得很心酸很难过。
走的时候,洛伦佐送他们出来,笑着说,“爸爸,莱尔哥哥,缪尔哥哥,我很爱你们,还有在天堂的妈妈,我也很爱她。我会照顾好自己,不要担心。”转身的时候,自己还是看到洛伦佐红红的眼眶。
后来,小克里斯告诉他们,洛伦佐去的第一天晚上躲在被子里整整哭了一夜,把母亲留给他的一封信读了一遍又一遍,后来抱着一家人的合照睡着了。洛伦佐很认床,才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睡不好,但是白天的时候会装作很开心的样子,还非常努力的学中文……
“少爷,到了。”司机戴着白色的手套为他打开车门,轻声的提醒。克莱尔点点头下了车。
客厅里,爸爸正在看报纸,塞缪尔正在包装礼物,见他回来了打了声招呼,“我去问我朋友们,他们的弟弟都喜欢什么,答案不外乎枪械、美女、酒精、游艇,还有跑车,似乎还有收集金子,拳击什么的。你说我要不要给洛伦佐弄辆跑车来?或者游艇?”塞缪尔非常苦恼,“还有和洛伦佐一起回来的小朋友,就是那个长的非常像东方娃娃的那个,ci,我应该买什么给他?我买了很多受欢迎的零食还有游戏机,他会不会不喜欢?”
克莱尔看了看满桌子的食物,没有发表任何言论。他记得洛伦佐曾经说那个男孩儿喜欢吃水果,不喜欢零食以及甜食。但是他不准备告诉塞缪尔,谁叫他今年自己生日的时候他都没有送自己礼物,连洛伦佐都从京城寄来了自己亲手画的画。
云深和姬辞所乘坐的飞机在佩雷托拉机场降落的时候,姬辞才慢悠悠的醒了过来,发现窗外不是云海后,迷糊的问了一句“到了?”云深点点头,帮他整理好了头发,然后下了飞机。
刚走出去,就看见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的高壮男子举着一块巨大的牌子,上面写着洛伦佐的名字,以及ci两个字母。那个人的衣领上还绣着克洛斯兰家族的族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