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比不上席家老宅,但也足以让人眼前一亮。
暖阁依水而建,原本是个亭子,后头席慕看了图纸,让人安上了彩绘的琉璃窗,周围设了一个个鎏银镂空小火炉,就成了供人歇息的暖阁。
尤妙进去的时候桌上已经摆上了青花边的碟子,上面放了桂圆,冻梨……柏福没敢坐在椅子上等尤妙,而是站在门边,见人进来还伸手帮忙开了帘子,弯腰叫了“夫人”。
“倚翠,给柏福办张凳子。”尤妙笑了笑,“今日你不当值本该休息,我特意把你叫过来,你没肯过来就是给我面子,怎么能站着回话。”
“夫人太客气了,小的就是个奴才,任主子们使唤,哪有什么该休息不休息,夫人叫小的,就是刀山火海,小的也要去。”
尤妙扑哧一笑,指了指包了锦缎软垫的圆凳:“倚翠都搬过来你还不坐,等会倚翠该恼了。”
柏福挠着头笑了笑,坐了一半的凳子:“夫人是最最心善的主子。”
“这话要是让你们爷知道,估计就该是他恼了。”
“爷才不会恼,他就高兴大伙都说夫人好。”柏福说的真心实意,若是拍席慕马屁,指不定要被他嫌弃,脚往他屁股上招呼,但是夸尤妙,席慕嘴上不说什么,但好心情显而易见。
搞得像像是尤妙是他教养出来的女儿似的,夸了她他也与有荣焉。
跟席慕不同,尤妙平日跟席慕相处便觉得累,根本不想在他不在的时候,还从别人口中听着关于他的事。
脸色不变,但尤妙却转移了话题,直接切入了正题:“我今日叫你过来,想问什么你大约也猜到了,我本想问爷,但是一提及定远侯府,爷的心情便不好。我不想惹他生气,又想关心他,没有办法才叫了你过来。”
“不知道夫人是想问侯府的什么事情?”柏福神色谨慎,怎么都是从伯府调教出来的小厮,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中都有把尺子。
“多的我也不必问,我听柳少爷的意思,柳少夫人跟现在的侯府公子不是一母所出?”
这就是让尤妙不明白了,白子越是白氏的哥哥,而两人都是嫡出,那怎么可能不是一母所出。
说不问多的,尤妙这一问就是个所有人得往心里藏得秘密。
柏福眼神为难地闪了闪,片刻才道:“这事让夫人知道了也好,说起来这事是秘密,但京城中鲜少有不知道这事的,夫人知道了以后回了京城也好不犯忌讳。”
“如今的定远侯府是咱们家的姨奶奶,虽然不是直系,但跟咱们伯府家关系十分的好,侯夫人还小的时候便住了一阵的伯府,由老夫人亲自教养。”
说起来就是很长一段往事了,在柏福暗示的意思下,大约是现在的侯夫人陈氏与侯爷情投意合,但之前的侯夫人使计嫁给了侯爷,陈氏伤怀迟迟没有议亲。
因为这不议亲,之前的侯夫人就觉得她是还盯着侯府夫人的这个位置,给她使了许多绊子,招了侯爷的不喜。
本来印象就不好,后来前侯夫人出了一些意外,再加上入门几年无所出,所以就被定远侯休弃了。
前侯夫人的家人觉得受不了女儿被休弃的丑,干脆对外说他们女儿病逝了。
反正那家人怎么说,定远侯都没有理会的意思,没过多久就把陈氏迎回了侯府,而前侯夫人去了佛堂静修没多久,就发现怀了身孕。
定远侯那时候已经娶了陈氏,根本不可能回头,前侯夫人大闹了一场,生下了孩子就送到了侯府,之后真因为心情阴郁病逝了。
“既然是这样也不该白公子比柳少夫人年纪大?”
柏福尴尬地笑了笑:“侯府大公子是早产儿,虽然是哥哥,但也没比柳少夫人大多少。”
休弃要时间,再次准备婚礼要时间,那么一叠加得要多早产,才能让白子越当哥哥。
虽然有些惊讶,但尤妙也不觉得有多稀奇,世家豪门最少不了的就是这类隐私,反正这些都是上一代的事,跟白子越没有关系,她也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认为白子越是坏人了。
“关于柳少夫人跟爷的事……”柏福总觉得尤妙之前铺垫了那么多,最想问的还是这件事,压低了声音主动提及。
尤妙眨了眨眼,看向柏福:“这事爷应该不想提吧?”
“但夫人知道了也好哄好爷,让爷别再气恼。”柏福继续小声道,他也怕叫席慕知道了他在背后提往事,给他屁股几大脚,“小的是冒着被爷罚的危险跟夫人说,夫人可别告诉了爷是小的说的。”
尤妙正想说要是那么危险干脆别说了,就见柏福已经压低了声音开口。
“咱们伯府跟定远侯府因为姨奶奶的原因走得很近,但是爷却不怎么喜欢白大公子,跟柳少夫人玩的要好些。夫人千万别误会这玩得好,那时候爷和柳少夫人都还小,爷就是把柳少夫人当妹妹看,以前爷还想过给柳少夫人找夫婿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