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晏惊讶的看着清玉,平摊在桌上的手指微微向内弯曲。“他们,还配让我祭拜么。”禾晏不知道清玉是怎么了解到自己每月初一十五去庙里祭拜父母的事,不过他也不会去追问。詹清玉素来是个聪明人,他从见她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了。
“老王爷和王妃虽没有亲手抚育您,生育之恩总归是有的。那些流浪的瘦的跟猴子似得乞丐们,衣不蔽体,食不果腹,那才是真正的不幸。”清玉仿若回想起当年她同母亲流浪的日子,眼眶泛红。
禾晏发现清玉的情绪不对,眯着眼瞧她那双水灵的眸子,竟是写满了悲悯之情。“你说这话,好似你亲身经历过似得。”
“不过偶然一次出行,撞见了个饿得发昏的小人儿。我那时候钱不多,全舍给他了,却不知道他后来是生是死。”清玉想起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来,禁不住笑了。那长脸若是洗干净了,说不准是个英俊清秀的人物。
禾晏仿若一阵冷风,突然刮到了清玉跟前。他用手轻捏着清玉的下巴,认真地低头看着她。“不许想别的男人,小孩子也不行。”
清玉错愕的看着他,惊讶于禾晏的敏锐力,他怎么知道自己所说的‘小人儿’是个男孩,其实,那个男孩还比她大。不过,这已经是上辈子的事儿了,跟现在毫无干系可言。清玉无奈地笑了笑,没想到禾晏还这么霸道。
禾晏扬眉瞧她:“看来那厮给你的印象很深。”
“绝对没有!”清玉撇清道,直视禾晏的双眸。“晏竹的醋吃的也太怪了些,那是多久以前的事儿了,再说,将来若是妾身生个儿子,为人母者难免惦念着他,你这个做父亲的,也要吃味?”
“孩子可以放养。”禾晏轻笑一声,在清玉的身边坐下来,握着她的手却一刻没松。
“放养?”清玉不大理解这个词的具体意思。
“比如我,我就是被放养了,偶尔住在宫里,偶尔在靖远侯府,有时候也会去柳府。”禾晏解释道。
清玉惊悚的看着禾晏:“王爷,你不会也让自己儿子这么过吧”
“老子就这么长大的,他怎么不行!”禾晏不解道,回首盯着清玉。“我的儿子,必须行!”
“王爷,您有点蛮不讲理。”清玉笑了笑,没把禾晏的话当真,他还没当过父亲,自然不晓得这其中的感受。
“谁跟我讲过理。”禾晏冷哼一声,不愿回首自己不堪的童年,接着叹道,“所以爷如今也不跟他们讲理。”
清玉不大明白禾晏后来的话暗指什么,她思索着是不是跟那个被送进衙门的禾玄有关。本来这是家事,按理说该内部处理,禾晏似乎是故意把他弄进青天府,就不想跟他‘讲理’似的。永安王府突然冒出个长子的事情,应该会惊动宫里头的太后。这件事太后恐怕知道的不会比刘伯少,毕竟她是老王爷的长姐,而且当时是皇后,禾家的老太君若是有麻烦肯定会找她做主心骨。禾家当年的事情,太后保不准会知道的更多。这两日四和殿那边,恐怕也不会安生了。
青天府的案子本是私下审理,然禾玄之母突然击鼓鸣冤,大张旗鼓告状之后,这个案子就成了街头巷尾不得不说的话料了。迫于舆论压力,此案有皇帝亲允转为公开审理。本着两点意图:若此母子二人是假冒,可以迅速破除谣言;若此二人身份属实,那也该公之于众,广而告之禾玄的身份。
一夜之间,永安王府再次成为百姓口中所津津乐道的对象。
这一日,清玉照例起得很早,沐浴之后,便听说了缪嬷嬷那些打听来的消息。什么私生子,什么掉包计,更有传言说老王妃早就爱慕老王爷,故意派人趁机毒杀禾玄极其母亲等等。缪嬷嬷边说边气得面红耳赤,恨不得把外头那些夏传话的人的嘴全都给撕烂了。
“叫府里下人们守住嘴巴。”清玉嘱咐一句,那边小豆子就过来知会她王爷醒了。清玉便进屋伺候禾晏穿衣,特意给他选了一件翠衫。禾晏穿上这一身清凉养眼,自己瞧着也心情舒畅。
趁着下人备早饭的功夫,禾晏照例跟清玉一起去外头溜达。盛夏的清晨,清凉适宜,倒是很适合散步。
禾晏牵着清玉的手,走着以往走过的路。他的风景就是清玉,不过,禾晏并不晓得清玉每日坚持出来游走的目的是什么,故而问她。
“王爷不觉得每日出来走走,心情会开阔很多么,许多烦忧也就抛之脑后了。”清玉笑道。
禾晏赞同的点点头,近来他是觉得心情顺畅很多,尽管有那对母子的事儿捣乱,可却没影响他的身体。他的气喘病最近也貌似好了很多,好像是自从清玉嫁进门之后,发作的越来越少了。禾晏目光灼热的盯着清玉,认定这个女人就是自己的福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