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抱着怀中娇柔的女子,放到床上,抬手松开系起的锦帐的刹那——微风拂过,他一怔,看向紧闭的窗户。
门窗都是关着的。
这风……从何而来?
高怀秀心生戒备,回头一看,片刻前还柔声唤着他‘皇上’的丽妃,竟然已经沉沉睡去,不省人事。
上空传来一声低笑。
高怀秀蓦地抬起头,下意识后退一步,脚后跟碰到床边的小凳子。
对面的横梁上……有人。
那是一名穿着赤红裙衫的女子,形容如少女,眉心一点朱砂红,妆容十分精致,此刻正微微笑着,眉眼弯弯。
他见过这一张脸。
在摄政王府,在玉燕厅,但是那一晚……这人分明是另一种凄惨模样,苍白的脸,瘦弱的身躯,跪下对南宫夜磕头的时候,眼神满是痴情,撞墙到一半忽然止住,回来又变成了另一番嚣张的态度。
高怀秀眼神清明,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
——没有一点动静。
巡逻的侍卫、满宫的奴婢,竟无人发现她的存在。
“皇上,别看了。”那人开口,声音懒洋洋的,对他的警惕,对床上昏迷的丽妃,浑然不在意:“我比你来的早。你的妃子在茶里下春药前,我就在了,等你等的有点困,先睡了一觉。”
高怀秀皱紧眉,沉声道:“你怎么进来的?”
阿嫣不答话,指着床上的丽妃:“皇上,烦请你把那位姑娘挪挪地方,等下,那是你我要睡的床,她在不方便。”
高怀秀迟疑,再次看向房门,犹豫是否应该叫人。正在这时,下腹又是一阵燥热,于是眉心拧的更紧。
阿嫣看见他的模样,低低笑了一声,道:“皇上,别反抗了,你出去瞧一瞧——外头的人可都睡的香呢,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救你的。”
高怀秀忍着体内的躁动,冷静道:“你是摄政王府中的——”
阿嫣打断他:“你的消息太过时了。”纵身一跃,轻飘飘落在他面前,敛起笑意,认真道:“正式介绍一下,我是盛世美颜教的教主,阿嫣。”
高怀秀怔住,愈加怀疑地盯着对方。
阿嫣奇道:“你没听说过我吗?不可能啊,我已经扬名立万了,王爷悬赏十万两黄金,求我项上人头。”
高怀秀脑中灵光一闪:“你是那邪教的教主?!”
阿嫣皱眉,略有不悦:“邪教?我们是合理合法的教派,你不要乱讲。”她解开腰间的衣带,也不管他惊疑不定的目光,慢声道:“我正好在帝都办事,忙完了,本来想去王府找王爷,可他不在,我就只能来找你了。”
她往前走一步,高怀秀便往后退一步,但他已经在床边,无路可退,仓促之下,冷不防身体不稳,坐了下来,只能看着女子逼近。
阿嫣笑了笑,满室烛火下,那张娇艳的脸现出揶揄之色:“皇上,你别怕,我是你见过的最讲道理的采草大盗。你合作点,好好配合我,我送你一份礼物……”
高怀秀神情紧绷,开口说了一个字:“你——”便没下文了。
女子抱着他,坐到他腿上,柔嫩的粉唇附在他耳边,低低道:“我送你一座江山——你作梦都想讨回来的锦绣江山。”
高怀秀动也不动,忽然冷笑一下:“你能办到?”
阿嫣挑眉,看着他笑道:“皇上,你讨厌死了,知不知道质疑我的能力,和质疑我在床上的实力一样,都会叫我生气的?”
高怀秀不语,凝视着那双近在咫尺、水光浮动的美眸,喉结不觉滑动了下。
阿嫣抬手轻抚他的脸,柔声道:“别急,这两样,你都能切身体验。”
烛火闪了一闪。
女子褪下外衫,轻软的衣服落在脚边。
锦帐悄无声息的放了下来,烛火掩映下,两人的身影覆在一起,交缠难分。
而躺在地上的丽妃依旧昏沉沉睡去,一无所觉。
*
床上的动静渐止。
一阵寂静后,阿嫣掀开锦帐,将帘子系了起来,理了理自己缠乱的黑发。
床榻上的男子坐起身,自身后拥住她清瘦的肩膀,低笑一声,又叹气:“……你还是第一个敢骑在朕身上的女人。”
阿嫣用手指梳着长发,淡淡道:“而你是我睡过的皇帝中,技术最差的一个。”回头,看了他一眼,拍拍他的手,语重心长道:“作为坐拥三宫六院的帝王,你也太生涩了点,以后多练练。”
高怀秀沉默了一会,自嘲道:“我只是个牵线木偶,南宫夜捏在手里的傀儡,自然比不得大权在握的皇帝。”
阿嫣又看了看他:“我答应过你,还你一座江山,便不会反悔,你不用来试探我。”
高怀秀静了静,问道:“你那么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