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哭,只觉得心里难受得厉害,又闷又委屈,还有尖锐的疼痛感,像是心脏被利器穿刺而过。
为什么会这样?
本以为,大哥是永远不会伤害她,不会让她难过的人。
……到头来,他也和学校里肤浅的男生一样,轻易的就会受到霍嫣蛊惑,变成牵线的木偶。
傅路白见状,心中一怒,想也不想,叫道:“大哥!”
楼梯上的人停了下来。
傅路白追到楼梯口:“你到底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身边的女人是谁?你怎么跟父亲交代,怎么跟霍叔叔交代?她是霍嫣啊!”
傅逢期居高临下,淡淡看他一眼:“这是我的事,不该你过问。”
傅路白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可憎的陌生人:“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大哥,随便一个女人对你投怀送抱,你就会接受吗?亏我还以为你是个人。”
傅逢期眼神一冷:“你说够没有?”
傅路白冷笑:“你行得正坐得端,自然不怕别人说。你心虚什么?”
阿嫣放开傅逢期,目光落在傅路白身上,带着不悦:“不是早说了含泪卖身吗?怎么又变成我投怀送抱,他勉强接受了?”侧眸,看着身旁高大的男人:“傅先生,你跟他们说,我是怎么逼你投降的,不为了我的名声,也为了你自证清白——”
傅逢期看了看她:“是两厢情愿。”
阿嫣莫名其妙:“谁跟你两厢情愿?不对,这次确实是两厢情愿,你侬我侬的,但是一事归一事,讲道理,上两次,我可是……”
傅逢期看见她的红唇翕动,吐气如兰,耳旁听到的话,却是越发的不真切,恍惚中想起那天,他站在教室外,看见女孩在临时搭建的简陋领奖台上说话,没什么特殊的布景,可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便如星光璀璨。
那是任谁都想摘下的天上月,任谁都想拥有的耀眼而明亮的存在。
于是,他又说:“是两厢情愿。”
他不再看楼下的人,拉着阿嫣上楼,几步走到房间门口,开门进去,甩上门,然后砰的一声,将女人抵在门上,霸道地吻了下去。
*
门关上了。
就那么……关上了。
楼下,三双眼睛都在看着那扇紧闭的雕花象牙白的门。
傅路白是失望,周楚楚是悲伤,苏凉……则是一种冰火相撞的震撼,森冷的恨意,炽热的怒火,交织成最复杂最浓烈的情绪,渐渐的,又带着一丝茫然。
长久的死寂。
苏凉两手伸进口袋,第一个有所反应。
他没有冲上楼,一脚踹开门,而是转身走了出去,站在花园里。
抬起头,望着灰暗的天空。
他模糊地记得……很久以前,曾有个人坐在车里,目睹他亲吻周楚楚,因此生出一场事端,逐渐演变为现在的模样。
那时候,霍嫣是什么样的心情?
也是像他这样么?
恨,痛,苦,又无能为力。
曾经对那人的伤害,如今全都报应到了自己身上。
这个世界上……
原来,真的有因果循环,现世报一说。
*
一小时后。
傅逢期放开怀中温香软玉的女人,翻身平躺在床上,胸膛剧烈起伏,黑眸迷离,呼吸紊乱而急促。
太激烈了。
然而,就他一个人这么觉得。
在他还在大口喘气的时候,阿嫣已经从床上起来,若无其事地穿上鞋子,捡起地上散落的衣服,一件件穿回去。
傅逢期侧身,看着女人的眼神,带着点不可思议。
女人长发缠乱,双颊嫣红,可动作不疾不徐,无比优雅,看不出半点疲态……这,正常吗?
作为经验不多的新手,傅逢期答不上来。
阿嫣穿好了衣服,见他坐了起来,微微一笑:“傅先生,累就歇着,我自己走,不用送——对了。”从外衣口袋摸出一张纸,递给他:“你看一下,等你有空,记得转账给我,再见。”
傅逢期看着白纸上写的一个数字,皱眉:“这是什么?”
阿嫣说:“医药费。”
傅逢期眉宇皱得更紧:“霍嫣——”
“怎么,想赖账?”阿嫣对他眨眨眼睛,又笑起来:“这可不行。傅先生,虽然我是为了我的目的,但总归也帮你治好了三十年不举之症,你平常去医院看男科,医生不收钱的啊?我又不搞慈善。”
傅逢期才缓和的心跳,又失去了控制:“我什么时候三十年……”接下来那两个字,他根本说不出口。
阿嫣笑了笑,弯下腰,凑近他的脸,彼此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温热的呼吸纠缠在一起,缠绵难分。
她开口:“好吧,看在你刚才很卖力的份上,给你打个九折,零头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