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门关上了。
偌大的会议室,只剩他一个人。
傅逢期面无表情,右手伸进西装裤的口袋,摸到一张卡片,夹在修长的手指间,冷冷凝视许久。
依稀还能闻到鲜红的唇印,散发出的淡淡香气。
不,不止是口红的味道。
还有……她身上自带的香气。
不是楚楚喜欢的清甜甘冽的水果香,这种幽香在鼻息间萦绕,很容易便让人联想到深沉的夜,女人的红裙和雪白的肌肤。
那是情和欲交织的暗香。
撩人于无形。
傅逢期冷哼一声,将卡片收回口袋。
*
“阿曼达,你真的要离开我吗?”
阿嫣回头,看着一脸伤心的高总,低低叹了一声,握起他的手:“相聚终有时,天下却无不散之宴席。”
高总看了眼手中的辞呈,依旧不舍:“可我失去了你,怎么再找一个能帮我赚钱,知我心意,能让我热血沸腾,又能使我灵魂升华的女人呢?”
阿嫣一怔,展颜微笑:“高总,哪天你不当霸道总裁了,改当文学创作家,我一定是你最忠实的读者。”
“……唉,我知道留不住你。”高总遗憾地摇了摇头,不死心的问:“以后,我还能见到你吗?”
阿嫣拿起桌上的包,走向门口,打开门,回眸一笑:“相聚终有时。”
高总用力点头:“好,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阿嫣又笑了笑,转身离开,毫无留恋。
*
这一个月,阿嫣早出晚归,回来的时候,基本上都已经到了睡觉时间,今天到家却很早,才六点敲过,正好赶上晚饭。
霍母问:“小嫣,你到底在忙什么?”
阿嫣敷衍道:“已经暂时忙完了,没事。”
霍母正想追问,霍父拉住她,摇了摇头,霍母便叹了口气,只是低头吃菜。
过了会儿,霍父另起了话题:“逢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公司业务接连出状况,说没人针对傅氏集团,我不相信。唉,听说逢期这孩子最近忙的焦头烂额,他爸爸远在英国都惊动了,也是可怜。”
“你觉得他现在可怜,不如想一想他春风得意,在你面前耀武扬威的时候。”
霍母皱眉,看了眼语出惊人的女儿:“小嫣,你说什么呢?凭咱们两家的关系,别人都能幸灾乐祸,你不能,知道吗?”
阿嫣夹了一筷子菜,说:“我不是幸灾乐祸,我是准备落井下石,趁火打劫。”
霍母气道:“你好好说话!你今天怎么了?小时候你逢期哥哥抱过你,路白教过你功课,你都忘记了?”
阿嫣:“还真忘记了。”
霍母气得吃不下饭。
霍父说:“行了,吵什么?都少说两句。”
晚上,霍母约了人搓麻将,一早出去了。
霍父在书房里,看几份从公司带回来的合同书。
阿嫣敲了敲门:“爸。”
霍父抬头:“小嫣啊,进来。”
阿嫣拉开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坐下:“上两周,傅逢期手上丢掉了一个大项目,你知道吗?”
霍父笑笑:“当然知道,早就传开了,价值百亿的项目……董事会还没闹翻天,看来他们对逢期的能力是很认可的,至少还愿意信任他。”
“那可不一定。”
霍父微微一怔,皱眉沉默了会,慢慢开口:“小嫣,你什么意思?”
阿嫣对着他笑了笑,两手放在桌上,镇定自若:“现在傅氏集团的情况,你真的看不清楚吗?不仅仅是重要的项目相继出问题,更要紧的,是他们的高管一个个的出走,如果傅逢期都下去了,他们怎么向股民交代?那等于公开承认,公司出了大问题,快要垮台了。”
霍父安静地听着,眼底的惊讶渐渐淡去,由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待女儿说完,他沉默半刻,问:“这些话,你听谁说的?”
“这不重要。”阿嫣紧盯住他的眼睛,声音变得轻柔:“爸,这是大好机会……不是吗?我们公司和他们涉及的领域重合率很高,他们失去的项目,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与其便宜其他人,不如砸在我们头上,不吃白不吃。”
霍父惊疑地看着年轻的女儿,不敢相信刚才那些话,都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他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思忖道:“小嫣,爸知道你指的什么。”他抬眸,迎上女儿坦荡荡的视线:“说我没考虑过,那一定是假的。可商场不仅看利益,也讲人情,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怎么对得起你傅伯父?再说,逢期是我看着长大的小辈,我趁火打劫,外头的人会说什么——”
“那不重要。”
霍父一惊:“什么?”
阿嫣看着他,冷静理智的眼神,不带感情波动:“商场如战场,利益攸关的情况下,讲什么情面?傅逢期对着你大放厥词,威胁你取消合作的时候,他想过你是他的长辈,他这么不留情面,会伤两家感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