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玉虽然还不知道女侯因何变化,但此时他也不想再追查下去了。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不可能一直调查这件事。而女侯这里,只要有马脚露出,总会有真相大白的那天,他只要安静等候就好。
然而现在女侯突然提出要兴兵扩军,却是叫他始料未及。不过如今的女侯已经给了他太多的惊讶,这时候竟有些习以为常了。中周与东越作战的这两月来,女侯一直毫无动静,还真叫他不习惯,如今战事结束,她这才有了动作。
只是这动作着实是大了些。
正想着,武之锐的声音已经从门外传了进来。
知玉刚才已经听秦皓说了女侯要见他的事情,因此此时武之锐突然到来,他也并不惊讶。他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站起身来随意的拂了拂因久坐而有些皱了的雪白衣裳,抬眼笑意盎然的看向大门。
武之锐一进门就瞧见知玉一身随性的站在桌前,白衣胜雪,气质如仙,清澈如水的眸子正含笑看着自己,一时竟有些怔住。
男子长成这样,简直就是妖孽。
他一边腹诽着一边走近了几步,朝知玉拱了拱手道:“知玉公子有礼了。”
知玉赶紧也回了礼,笑着道:“武太傅来此可又是为君上传话来了?”
武之锐想起之前那次尴尬的传话经历,脸色忍不住微微泛红起来。抬头瞥了一眼跟前的知玉,见对方丝毫没有尴尬之色,他心里自嘲了一番,轻咳了一声回道:“是,君上请知玉公子过去一见,说有要事要问。”
知玉没有一点迟疑的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好”,宽大的衣袖轻轻一拂,朝武之锐做了个“请”的手势。
武之锐知道安宁兮还在等候,也不敢耽搁,转身便走。知玉在他身后跟着走了出去,秦皓紧随其后。
三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走到了书房门口停住,武之锐轻轻推开门,走进去禀报了一声,而后出来对知玉道:“君上请你一人进去。”
知玉笑意不减的点了点头,回身看了一眼秦皓,抬脚走进了书房。
安宁兮正在看一本记录南昭奇闻轶事的书籍,心中还在感慨以前那位女侯在这方面的独特爱好,就听见门口已经传来了脚步声,抬头看去,就见知玉已经到了跟前,嘴角的笑意一如既往的淡定从容,叫人觉得亲切无比。
自她醒来之后,与知玉几次见面,都没见他向自己行过礼,安宁兮早已习以为常。原本她就拥有现代灵魂,所以也并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而知道了知玉是以前女侯最宠爱的男宠后,安宁兮对知玉这么一副随性的模样就更加释然了。因此此时见到知玉,还没等他说话,安宁兮便随手扔掉了书籍,指了指一边的凳子说了个字:“坐。”
知玉也不客气,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对安宁兮笑着道:“君上今日召见,所为何事?”
安宁兮见他一副开门见山的样子,也不兜圈子,直接将自己心中盘桓已久的话说了出来:“你是西华人士,西华尚武,更是人人擅射,本宫是想问你,可知如今西华国中何人箭术第一?”
知玉听完微微一愣,怎么也没想到女侯要问的竟是这么一件事。
“这……君上怎么会想起问这个了?”知玉故作好奇的问了一句,心里却已经在思考着女侯的用意。
安宁兮眼珠微转,缓缓抬手抚了抚胸口处的伤口,微皱着眉头对他道:“此次被东越大将这般所伤实在严重,更是叫本宫颜面无存,如今本宫便是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才想问问西华国中有何人擅射,本宫是想将之请来做本宫的箭术老师,将来以报这一箭之仇。”
安宁兮这番话说的甚为诚恳,但其实只有一部分是实话。
她之所以问知玉这件事,的确是想要延请一位箭术高手来教授自己箭术,但是目的却不是单纯的为了报这一箭之仇。说起来,她还该感谢这一箭,虽然这种想法十分不道德,但归根结底,若不是这一箭,她也不能重生于安宁兮的身体之中。
而她此时之所以要学习箭术,实际上主要是出于对以后的考虑。
安宁兮的目的是要阻止东越称霸,既是如此,以后终有一日免不了要战场相见。她的想法比较直接,是想要亲手报仇雪恨,所以到时候与东越兵戎相见之时,少不了要亲自领兵作战。
她是想要做些准备,若是一点作战能力都没有,将来还怎么领兵作战?
而之所以会选择箭术,则是因为她询问过武之锐,原来之前的女侯虽然习过武,却没有研习过箭术,选择这项比较不会引起他人的怀疑。
不知安宁兮真实身份的知玉当然想不到她已经想的如此深远,此时对她的话倒也相信了大半。毕竟西华几乎人人擅射早已闻名天下,女侯若真的是想要讨回颜面,会问他这个问题也就不奇怪了,更何况有仇必报原先就是女侯的行事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