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吐出来感觉好多了。白黎用手背抹抹嘴,瞪眼咬牙,终于淌过了第十圈。
跑完了。
八千米。
到终点的刹那,她腿一软,直接给跪下了。
教官走过来,笑呵呵道:“让你们十五分钟跑完,你跑了多久?半个多小时。”
白黎没吭声,舔舔嘴唇,嘴皮子干裂爆皮,血丝渗出,疼得慌。
教官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违反规定,一会儿大家解散了,你留下来做三十个俯卧撑。”
有惩罚就意味着有未来,白黎赶紧点头。
教官没等到反抗,挥挥手,允许她去喝点水,顺带处理一下伤口。
补充水和矿物质的能量饮料极其难喝,堪比乾贞治特制蔬菜汁,但却是学校免费提供的。白黎拿了空瓶子接了满满一大壶,抱着慢慢喝。
医务室的温柔小姐姐替她处理干净了下巴上的伤口,安慰说:“别担心,不会留疤的。”
白黎默默点头,拉下上衣的拉链,给她看脖子上的晒伤:“这个能抢救一下吗?”
小姐姐捂着嘴笑了起来,给她拿了瓶喷雾剂,在晒伤的地方喷了喷:“每天记得喷防晒水,回去再用这个修复水喷一喷,这样就不会晒黑了。”
白黎咽了咽口水:“贵吗?”
“不贵,两瓶才八百多星币。”小姐姐温柔一笑。
白黎:“……”是时候发挥不要脸的特性了,“谢谢小姐姐,你真好。我下午还能来喷一喷吗?”
大概是每年都有人来蹭便宜,小姐姐很淡定:“可以啊,只要你还走得动。”
白黎面不改色,诚挚地拍马屁:“小姐姐你真好,人美心甜。”
喝了能量饮料,处理完伤口,白黎归队。
接下去是一百个蛙跳,跳完可以去吃饭。
白黎跳了五十个,肌肉严重拉伤,光荣地滚去了医务室躺治疗舱。
医生是个人美腿长的御姐,戴了副金边眼镜,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没事,去躺个五分钟就好了。”
医务室的治疗舱像个浴桶,一侧有个凸起的台子,方便人坐着泡澡。
白黎问:“脱衣服吗?”
“不脱怎么泡。”御姐懒洋洋地说,“快点,别浪费时间,马上又要有人来了。”
白黎看看,好像没有专门给女生的地方,只好捏着鼻子脱了训练服。长袖长裤的训练服里面,她穿了件运动内衣和打底短裤,贴身透气不走形,从赵元辰的莫奈花园里“借”来的。
现在果然派上了用场。
治疗舱开始放药液,百分之八十是水,百分之二十才是药剂,味道闻起来像是薄荷。白黎坐进去,与之接触的地方传来针扎一样剧痛:“我去!”
隔壁舱的难兄难弟发出嗤嗤的笑声。
白黎冷漠地转过头去。
早该想到的,要是躺得舒服的话,估计医务室的门槛早就被踩平了。这点心机,与和珅在赈灾的粥里撒沙子是一个道理。
她叼了支营养剂,提前开始了午饭——
平日里一天一支差不多了,训练得一天三顿,穷文富武,古人诚不欺我。
五分钟的剧痛后。
白黎湿淋淋地爬了出去,拉伤的肌肉已经恢复如初。她草草套上了训练服,厚着脸皮蹭了一身防晒水,跑回训练场地。
这是午休时间,教官们不在。
她转了圈,没有回宿舍午睡,找了个阴凉的树荫处躺下来休息。
草地很软,树叶间洒下了金色的碎片。
打开智脑,没有任何邮件,没有任何短讯,通讯列表和夏日的午后一样安静。
白黎枕着手臂,心里想,隔了遥远的时光,隔了万千的星河,宇宙的深处,居然有和地球一模一样的星球存在。
可她仍然感觉到了孤独。
就像小王子一样。
“唉!”她长长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睡着了。
半个小时后,闹钟准时把她叫醒。
白黎迅速爬起来,遥遥看去,训练场地上几个教官在说话,矫正过的视力一下子就认出了他们班的笑面虎。
她打了个哆嗦,乖乖走过去叫:“教官?”
“嗯?”笑面虎大名肖虎,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干嘛?想请假?”
白黎说:“我现在可以做那三十个俯卧撑吗?”
肖虎是第一次见到有主动来领罚的学生,呵呵笑了起来:“可以啊。”
白黎后退几步,心机地找了个阴影地里趴了下来。
肖虎沉下脸:“你这叫俯卧撑?屁股不要翘起来,你当是在……”大概想起对方是个女生,话到嘴边咽回了黄段子,“身体绷直了。”
白黎深吸口气,努力挺直腰。
“啧。”女生就是麻烦,肖虎不好抬腿踹人,捡了根树枝抽过去,“手往后挪,停,背挺直……你他妈这样叫俯卧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