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沐显然明白这小丫头的意思,而他父亲瞧着杨沐微微颔首,对怀中孩子说道:“不错,他便是你的舅舅。”
果然,杨沐眼下心中只有这一句感叹。
果然!这声音比料想中的更要惊艳三分。
杨沐本就偏*声音悦耳之人,眼下这姐夫怎么看都百般满意。但自然他也没冲昏头,以为自己满意,对方也满意自身,反倒是心中颇有几分无奈的拉高警惕。毕竟越是让自己感到满意的人面前,越是容易露出马脚或自以为是的得罪对方,还以为对方也甚是喜欢自己这蠢样。
抬手轻轻而小心翼翼的摸了摸那小丫头的脸蛋,只觉得指腹下那幼童的脸蛋嫩的和豆腐一般,少一碰触都能弹三下,眼中露出一片柔情,揉了把那丫头的脑袋后这才双手抱拳对凌玉轩恭敬行礼道:“姐夫在下乃是另夫人之弟,杨沐。此次姗姗来迟吊唁姐姐,当真愧疚难当。”
凌玉轩静静的注视着与他行礼的少年,直到怀中那孩儿拉扯自己头发这才开口道:“起来吧,你的姐姐早已入土为安。”
固然没有责备之词,可杨沐依旧敏.感的察觉对方心中的不快。
其中缘由杨沐也是明白,只是要他如何解释?
家中继母的亏待?还是自己并非骑马赶来,而是日夜奔波在马车上?又或者.......又或者他根本没有理由。
凌玉轩只是刁难,毕竟迎娶杨琳婉时他便该知晓,杨家与凌家路途遥远,快马也需一月半,马车用了两个多月已属不易......
更何况,他凌家快马加鞭送来丧讯便用了一个半月,而他匆匆出府又是两个半月,这一来一回,四个月不到,当真已经尽力。
想到此处,杨沐只能暗叹自己先前的警惕与戒备并未有错,看来不可像先前那般保有少年之姿,那份天真不会被这姐夫所包容,要在这凌府生存下去,显然要夹起尾巴做人......
先前那拨弄桃花的试探显然让杨沐明白了些什么,知道自己该如何于凌府行事做人。
“姐姐被葬于何处,我自当前去替她守孝。”此处的作风与杨沐那时代少有不同,没有那个女子死后还有娘家人跑到夫君家替其守孝的。
但偏偏这时代有,而且来守孝的身份越高,或关系越是亲密,代表对夫家越是敬重。
而眼下这杨家对所嫁之女不闻不问倒也罢了,就连死后的面子都做不全,自然让凌家之人心中颇有几分不快。
饶是凌玉轩大度,却也不可能全然不在意。
只是对一个如此瘦弱的少年刁难,显然不是应做之事,更何况自己方才说了一句,那少年便如一只警惕的猫儿般夹紧尾巴,步步后退。
“你姐姐葬与城外凌家祖墓处,待你梳洗一番后便去祭拜吧。”说着,便对那少年毫无兴趣,抱着自家闺女转身便要离去。
杨沐瞧着对方背影心里也颇有几分不是滋味,这一切由不是他的错。而眼前这温文尔雅的男子能对自己这陌生之人还流露出这般不满,显然对杨家不快有多大。
如此想来,要在凌家好好过下去显然困难重重,倒不如......
杨沐心生一计,当即开口道:“姐夫,还请停留片刻。”
或许是那少年言语中的一份急切,让凌玉轩止步,不解的挑眉询问。
而那少年颇有几分忐忑的咬猪艳红的下唇,目光坚定的注视自己道:“既然姐姐被葬在城外,我便不该留于城内。我想与姐夫商量下,今后便在姐姐墓旁为其守孝三年。”
“那处并未有别院。”凌玉轩微微锁眉,看向那少年,似乎不解那少年的心思。
后者反倒并不在意:“竹楼搭建甚是便捷,我也并非受不得苦的需要旁人照顾。来此更非享受,而是做一个弟弟该做的事,为姐姐守墓三年,自然不怕那些苦难。”
此言一出,倒是如同一枚小小的石子,在凌玉轩的心头落下阵阵涟漪。
看来就算这杨家并不是好的,可眼前这少年对他姐姐倒是情深意重,先前那份不满,却也少了几分。
想到这,不免思起自己刚刚过世的妻子杨琳婉,心中难免感到一阵悲伤。
自己对琳婉倒不是有多*,娶妻时也不过父母之意,媒妁之言。只是那女子聪慧,更是温柔贤惠,知书达理,腹中也有些许笔墨之人,对教养孩子,坐镇凌家后院倒也甚是适合。
况且自己与之交谈,也能说上几分,并非空有外表,毫无大脑的女子。
更何况这女子聪明,知晓自己的身份,更是知晓自己如何行事,如何做他凌玉轩的妻子,处处显得温柔体贴,却并不让人觉得小心谨慎刻意讨好,这让他不得不喜欢,可要说*,那或许还谈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