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晏殊楼捉住了他的手,“喝酒伤身,药酒也一样,不过问你的意思娶你,是我对不住你在先,我先自罚三杯!”
杜明谦没有阻止,凝神仔细打量着晏殊楼的脸,唇红齿白,俊秀英朗,同他记忆里的模样无出一二,只是这张脸上柔和了线条,少了躁狂。他单手支颔,含笑着看着晏殊楼三杯下肚:“这低纯度的药酒,味道如何?王爷,可喜欢?”
“铭玉,你究竟想作甚?”晏殊楼眉头不舒,坐下定定地看着杜明谦,“你想阻止我参加大会,又是为何,莫非你……”
“王爷聪慧,早猜到了不是?”杜明谦的笑容不减,撩袖露出一截白皙的胳膊,在烛光微映下,生生透出几分病态的苍白,“前生的王爷,吃的亏还未够么?我记得清楚,狩猎那一日你被人设计,引致天子大怒,差些将你关入大牢,”
杜明谦错开了那双散着明光的眼,强迫自己镇定,“听我一句劝,这趟浑水你便别搅了罢。”
晏殊楼却未抓住他话中的重点:“铭玉,你果真是复……”
“很明显,不是么?”杜明谦微微倾身,朝晏殊楼的耳边吹了一口气,看他瞬间红了的耳朵,笑意弥漫,“王爷发现得还算及时,不错。”
“铭玉,”晏殊楼身体微微一晃,许多话都在嘴边挣扎,说不出口,“我……你……我对不住你!”语未落,他的脸便因愧疚而横到了一边去。
杜明谦心神一晃,目中无光地越过晏殊楼,凝视前方:“十六,不……算上前生,三十六年前,金江边的湖心亭,你救下了落水的我,从此我入了你的障。”他看向目光迷茫的晏殊楼,自嘲地笑,“我为你点上常年不灭的长明灯,为你辛苦筹划,培养势力,为你披荆斩棘,却换来二十年的冷落。”
“我……我……”温和的嗓音如被沁入了雪天,入耳时都带着切肤之痛。晏殊楼从手指尖开始冷透,牙齿也打起了冷颤,杜明谦竟然为他付出了如此之多。
“铭玉,我对不住你,你……你……”笨拙地拉起杜明谦的手,晏殊楼宛如犯错的孩子,祈求着杜明谦的原谅,“你罚我,你打我!”
杜明谦丢开了晏殊楼的手:“打你作甚,疼的还是臣的手。罢了,这狩猎之日稍后再提,如今,既然王爷有心求臣的原谅,那不如……”
“不如什么!”
杜明谦朝着晏殊楼勾了勾手,在其凑耳来时,扯开嘴角低喃了几句。晏殊楼的耳朵尖瞬间红得欲滴血了:“铭……铭玉,你怎说这等不害臊的话!”
“臣又说什么了,”杜明谦缓缓站起,撩起晏殊楼的一缕秀发,绕在指尖把玩,“王爷莫非不乐意?”
“乐……乐意!有什么不乐意的,不就是那档子事么!”晏殊楼抱着杜明谦啃了一口,示意自己毫不畏惧,拉着他的手就往楼下拽,“走,我们回去!看……看谁厉害!”
……
这一夜,月华倾泻,烛火朦胧,新房里的大红烛还未撤去,隔着红色的帐幔,烛影微摇,映出床上一对相缠的月支体。
烛火一跃,房内顿时垂下黑幕。地龙蒸腾,热气顺着空气钻入热汗淋漓的体内,贴得紧密无缝的身区体交换着彼此的温度,两人的手拥在对方的腰上,另一手虚虚握着对方的玉箫,厮磨擦碰,急促的呼吸里掺杂着欢快的吟声。
这是两人自成亲以来,初次坦诚相视,色相授予,虽未尽至最后一步,却让彼此的心交相契合,身心合一。
快乐如同波浪,一浪拍打一浪从身下翻涌而上,身若海中浮萍,起伏飘荡,或缓或急,随波而定。当精华吐露,白光晃过眼角,两人疲惫地相拥倒在床上,拥着彼此细细低吟。
抚过身上的手如过电般发麻,痒了半日的身体,在温柔的抚摸下生了慵懒的倦意,晏殊楼寥寥掀起眼皮,眼珠子转了半晌都无法聚焦,疲惫地枕在了杜明谦的肩头,细声慢语:“铭玉,你……你赢了。我累了,困……。”
“嗤,睡罢。”
眼皮如坠了铅,沉得掀不开了,拂过耳边的柔声仿佛带着一种不可名状的魔力,让被遗忘多年的过往从尘封的意识中,重新苏醒。
——“许公公,快瞧,那有个娃娃落水了!快去救他!”
——“五殿下,这万万不可,咱们如今是私下出宫,若是被他人发觉我们身份便糟了。再者那娃娃若非善类,救上来后伤了殿下,那麻烦更大。”
——“说让你救便去救,啰嗦什么!快去快去!”
——“是是,老奴这便唤人去。”
……
——“好漂亮的娃娃!许公公,可以让他陪本殿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