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昭其懵懵懂懂地听着,忽然明白了什么,止住了哭泣,泪眼汪汪地攥紧手里的纸鹤看向良妃:“你是说,三皇兄还可以继续飞得高高的么?”
良妃颔首一笑:“正是。是以十六殿下不必伤心,纸鹤寓意仍存。”
晏昭其就大大地笑开了,他将纸鹤朝晏殊楼摇了摇:“皇兄,纸鹤没坏。三皇兄,”他又转向摸着他头的晏广余,“纸鹤给你,虽然有些变形了……嘻嘻,还望三皇兄你不要介意。”
晏广余点头接过:“你有如此诚心,我又怎会介意,心意到便好,纸鹤好坏都不打紧。正所谓礼尚往来,你送我一礼,我也该回以一礼,来,这个送你。”他蹲了下|身,将配在腰间的一个小饰品摘下,挂到了晏昭其的腰上,“此乃我在边境时买的,当地说这东西可保一生安康,送你了。”
晏昭其低头看着自己腰间的东西,上面的图腾他也看不懂是什么,就觉得有个礼物甚是开心,他抱着晏广余的脖子高兴地蹭了蹭:“三皇兄好棒,多谢三皇兄。”
“多谢。”晏殊楼也添了一句,替晏昭其感谢晏广余。
晏广余报以一笑,将纸鹤的褶皱扯平,细心地收好,恭敬地同天子道了一声歉,就回原位去了。晏昭其也被晏殊楼带回了原位,安分地坐好。
天子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他感激地给良妃送去一眼,就令人开席了。
心爱的宝贝圆满地送了出去,晏昭其高兴得拊掌大乐,坐在晏殊楼身边都不安分,晃着两条小短腿,吃着晏殊楼喂来的东西,还攀着晏殊楼的胳膊说皇兄你们最好了。
晏殊楼始终宠溺地看着他,揉着他的脑袋。
庆功宴的主角,对所有人而言是晏广余,但对晏殊楼而言,只有一个晏昭其。
一场庆功宴最终圆满结束,而天子因良妃出言相助,抚慰了晏昭其,对良妃好感愈甚,当夜又招了良妃侍寝,事后还大大地赏了她,将她捧到了高处。
宫内拥戴并投靠良妃的人越来越多,而良妃也借机收拢了一批人心,使得在后宫有人支持她,在朝政上有人支持晏广余。
事情越来越朝不可估量的方向发展,良妃在后宫的地位一路攀升,直逼皇后,而天子心中的天秤也开始倾斜,甚至完全倒向了良妃这边。
由于天子的宠爱,令一向在人前低调的良妃,也生出了自满之心,在私下自称为后。
盛夏很快到来,红日蒸腾得地面都如被炙烤一般,升出滚滚热气,知了在树上喋喋不休的叫着,扰乱人的睡意,良妃睡得较浅,一会儿便被吵醒了,看这时刻还早,宫人都相继午睡,宫内安静得紧,她索性随同嬷嬷一块儿出外逛逛,乘乘凉。
天气大热,赏景也没了兴致,寻了个纳凉之地,她款款落座,接过嬷嬷递来的冰水一口气喝了干净,满足地喟叹一声。身周的宫女给她扇着清风,却消不透全身的热意。
“良妃,不如移步回宫歇着罢。”
良妃懒懒地挑起一眼,看这外头确实热得慌,无奈应下,扶着嬷嬷的手站起,回首望着来时的原路,一路过去都没几株遮阴大树,走那条路岂非又得再受烈阳炙烤一轮?
“罢了,我们挑这条路走罢,原路委实热得慌。”
“是。”
小路通幽,曲曲折折,良妃一路行去倒未遇到什么人,怎料就在一个拐角时,同一正好拐过来的宫女撞着了。
“嗬!”宫女倒抽一口凉气,连忙下跪,“良妃恕罪,良妃恕罪,奴是无意的。”
良妃理了理云鬓,看着这跪得笔直的宫女,却不置一词。
见到这一幕的另一宫女急匆匆地过了来——她看起来也是个有些地位的,眼看良妃不说二话,玉足一抬,就要侧过那宫女走了,她灵光一闪,揪起跪着的宫女就是一巴掌,斥道:“瞎了你的眼,竟敢冲撞良妃,良妃是未来的皇后,你这一撞可是撞上了凤体,你还想请良妃恕罪,良妃赐你个全尸都甚是不错了!还不快同良妃请罪!”
跪着的宫女被打得脑袋发懵,愣愣地应下:“是是……良妃,是奴有眼不识泰山,请良妃降罪,请良妃降罪!”将头磕得笃笃直响,很快就见了血。
良妃的心情在听到那句“未来的皇后”时,就高兴了起来,她单手抚着云鬓,问着那有地位的宫女道:“方才你说了什么,本宫没听清。”
有地位的宫女见有戏,就将原话大声地重复了一遍,又溜须拍马地吹捧了一番,将良妃夸得天花乱坠,说她是什么金凤转世,皇后的不二人选,将良妃哄得心花怒放。
“成了,这话咱们私底下说便好,可切莫传了出去。本宫也没受伤,这罪便免了罢,下次注意些,起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