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有叶给大司让了地方,让他坐下来,语气淡漠却充满关心,问:“这孩子没事吧?他到底是翼鬼,还是王蛇?”
“我也分不清楚,”大司摸摸下巴,“不过,是什么很重要吗?”
重有叶轻轻叹了口气,道:“我只是不知道如何照顾他……”
“怎么?”
“王蛇孵化时间最长,为六个月。玄蛇孵化时间居中,为三至四个月。而华蛇孵化时间最短,只要三十多天。翼鬼我不清楚,但想必也是各有不同。如今分不清我们孩子的形态,就无法辨别他何时真正降生。”
大司皱了皱眉,也是想到这个问题,他蹲下来仔细看了看,道:“我现在还没完全弄清楚。等回到翼鬼部落再说吧,赶路的时间内肯定不会从里面出来。”
云锋嘲笑:“你说话靠谱吗?”
“这……”大司被他噎了一句,不知该怎么回答。幸好这时重有叶扫了云锋一眼,示意他放尊重。尽管云锋气大司说话不靠谱,也不把他放在眼里,可对重有叶却是言听计从,只是哼了一声,没再多说。
大司看了看重有叶,又看了看云锋,最后从腰间的口袋中抽出些黑乎乎的东西。那是他到疾雪诛峰采摘的能接骨的草药。疾雪诛峰极为严寒,生长的植物有抗炎、止痛的效果,有很高的药用价值。不过因为受伤的是黄蛛,所以他也不着急,不赶时间,等炎鼬化为人形后才回来,期间黄蛛一直拜托云锋照看。可怜黄蛛在老窝不说吃的多好,最起码能吃饱,可被抓来后不仅忍受着天敌悍蟒的恐吓,还饥肠辘辘,时不时吃笼边飞过的小蚊子,整个蛛都没有尊严了。
所以容安拽着它的腿把它压在石头上时,黄蛛还以为自己死期真的到了,也懒得挣扎,一条前腿软绵绵地耷拉在石头上,毫无生机。
当那冰冷却柔和的药物绑在它腿上时,黄蛛纤细而坚韧的前腿猛地一弹,突然开始乱动。容安吓了一大跳,手心顿时就出汗了,他胡乱按住黄蛛毛茸茸的肚子,幼年时恐怖的记忆开始浮现,那种对蜘蛛与生俱来的恐惧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
“容安,轻点,你快把它肠子压出来了,”大司慢吞吞又毫不在意地开口,手下的动作快、准、狠,很快把黄蛛断了的前腿绑好,提醒道,“好了,你的伤没大问题,现在就可以走了。”
容安猛地松开手,黄蛛被压得死死贴在石头上,现在才站起身,用黑漆漆的眼睛盯着大司,竟是欣喜的傻了,一时间动弹不得。
在大司的命令下,容安托着僵硬不动的黄蛛,把它抱出山洞,放到地上,同时挥了挥手,说:
“你走吧。”
一行人不知为何都走了出来,看着大司用奇怪的语言跟黄蛛对话,好不容易把黄蛛唤醒,薄雾下,那细腿黄色的蜘蛛缓缓朝旁边的森林走去,不知为何,临走前还回了回头,黑亮的眼睛不知道看的是谁。
黄蛛一瘸一拐的走了,容安终于松了口气。当初是他把黄蛛抓来的,用来当赌注,后来因为万马部落违约,黄蛛回归。现在终于治好它断了的腿,就算在这里把它放走也没问题,它自己慢慢走,也能到海枯石烂崖。毕竟,除了像容安这样霸道强悍的对手,就没有其他能让黄蛛如此害怕的天敌了。
另一边,策严听重有叶说了瑞荷受伤的事情,皱了皱眉,道:“暂时别管了,我们改走陆路,不要与戾甲部落产生正面冲突。”
策严是重有叶的哥哥,在容安无心管理王蛇部落时,是王蛇部落最主要的负责人,听他这么说,其他人也没什么意见。
这边虽然有两位融合兽魂的强者,可一个怕水,一个虽然实力强大,但也是部落的底牌,不能想用就用,自然不能充当开打时冲在最前方的肉盾。更何况,就算容安有心教训一下伤了瑞荷的戾甲,也有人阻止,傍生不愿意他为外人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倒是有简单粗暴的解决方法,比如容安的毒液,只放到水里一两滴,这片水域一年内都不会有生物存活,沿途撒点毒液,根本不用怕戾甲半夜爬到岸上来。可这方法误伤太大,那些可怜、无辜的鱼虾也没有存活的可能,只能作罢。
于是一群人忍气吞声在陆地上赶路,连白天都不轻易下水,就偶尔到水边打水,还要有人陪着。
策严这般小心谨慎,使得路程安全了许多。他们一行人都不是爱出风头的人,唯有云锋睚眦必报,可戾甲部落也没敢欺负到他头上,更何况云锋此刻有了更要留心关注的东西,在陆上赶路也没有怨言。
越靠近南边越热,太阳火辣辣地炙烤着王蛇的头顶,那些喜爱阴凉潮湿的兽人忍受不住,最终决定要在夜晚赶路,白天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