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掌柜一见小孩的手背通红，就问，“疼吗？你这后生，打孩子干么！”

“再怎么好吃的东西都不能多吃。”这话他也对何平说过，谁知何平睨他一眼就说，变蛋如果好买，他就来了限量供应！

二牛记得自己当时一下子愣住了，正当他感慨古人这么早就懂得饥渴营销了，何平又说，“就像你每次只卖给我们家两斤五香粉一样。”

刘掌柜见二牛打孩子还这么有理，气道，“我倒要看看你的什么变蛋有多好吃！”随即就让小伙计拿两个鸡蛋到后面煮。

二牛抬手拦住，“直接剥壳就行了。”

“你煮好了？”

二牛没说话，拿起鸡蛋朝柜台上一磕，轻轻一剥，一枚完整的变蛋就出现在二牛手里。

刘掌柜见二牛递给他，不敢接，盯着有些透明的蛋白，“能吃么？”

“你害怕啊？”二牛表示很是不敢相信。

被他这么一激，“谁怕了!”拿起变蛋就往嘴里塞。饶是刘掌柜活了大半辈子，走南闯北恁多年，也被嘴里的东西惊到了。

二牛满意了。他每次来给萌萌扯步做衣裳，刘掌柜都按成本价卖给他，上次香干的事要不是他多说两句，自己还把眼光停留在茅岭县这个小地方呢。

刘记布庄里面大多数都是绸缎，刘掌柜是位不缺钱的主，二牛想谢谢他这么照顾自己，一直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见他又去剥第二个鸡蛋，二牛暗暗决定，改天再给他送一坛子。

余光瞟到趴在人家柜台上的小孩儿使劲吸溜嘴，二牛满头黑线，同刘掌柜说声告辞就背着萌萌去买肉，准备让小孩儿大吃一顿。

当他同萌萌走到村口，瞬间就没了做大餐的心情。

基于二牛在张家村的地位快赶上财神爷了，村里人甫一见到他就说，“二牛可算回来了，齐当家等你好久了。”

顺着对方的手指打眼一瞧，光秃秃的大树底下坐的不是齐升是哪个啊。

没等二牛开口，齐升就很是自然地问，“你们去县里做什么？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干嘛好像和你没关系吧。”被齐升的告白困扰好久的二牛如今见正主说跑就跑，想回来又回来，自然没有好脸色。

齐升再次回来已经做好跟二牛长期作战的准备，仿佛没看见他黑脸，“你背上的娃娃是我侄子，我能不问问么。”

“那你赶紧把你侄子抱走，别被我卖了！”

齐升知道他说的是气话，自己有段时间没见着萌萌了，也很是想念。

二牛觉着后背一轻，背着肉跟菜就走。

齐升抱着萌萌晃悠悠地跟在后面，看到二牛越走越快，很是好笑，见小孩双眼追逐着二牛，“你们这些天都干啥了？”

“卖豆腐乳，卖变蛋。”快四周岁的萌萌已经懂很多事了，他这些天跟着村里的小孩到处跑着玩，见的多听的多了，小人儿比原来又活泼了几分。

齐升见萌萌的小脸红扑扑地特别健康，很是高兴，心中分外感激二牛，“除了干活还做什么了？”

“二牛说他不娶妻，二叔，你娶不娶啊？”萌萌抱着他的脖子娇声问。

娶亲？齐升脚步一顿，脸上的黯然稍纵即逝，“是不是有人让二牛娶新娘子啊？”如果只有一两次，萌萌再聪明也不能记的这么清楚。

萌萌经常听到村里的小伙伴说，二牛娶了媳妇就不要喜欢他了。萌萌从小不被爹娘待见，就算不想让二牛娶亲，可小孩儿怕二牛讨厌他，就一直没敢开口。

上次张三七他们让二牛娶亲，二牛说不，萌萌便决定以后都不喜欢张三七了。何平要二牛娶他妹妹，萌萌决定他以后也跟着二牛去卖变蛋。

而萌萌跟齐升的关系看着不像他跟二牛那般亲近，也许是血脉相连，在萌萌心中，唯一的叔叔跟二牛是一样咧。他怕二牛娶亲后不喜欢他了，自然也怕二叔也不喜欢他，就像爹娘一样。

齐升见问不出什么来，小侄子又用一双大眼盯着自己要答案，“你说咱们以后就跟二牛一起生活好不好？”

“没有二婶婶么？”小孩问。

齐升道：“只有你我和二牛，怎么样？”

小孩顿时眉开眼笑，高兴地身子往上一蹿，齐升差点没抱住他。

回到二牛家中，见刀豆跟小牛两个帮二牛洗菜，“你们领着萌萌玩去，我来就好。”

小牛好几天没见着萌萌了，一听这话，一手拉着萌萌一手拽着刀豆，“走，咱们到祠堂看人家做变蛋去。”

“有事？”二牛看到身边的脚步，“没事离我远点。”

“我听萌萌说你不愿意娶亲，是因为我么？”

悠悠的声音乍起，二牛趔趄，齐升赶忙扶着他，从侧面看就像二牛靠在齐升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