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这几天的天空灰蒙蒙地像是要下雪，可一直没下。

此地的冬天阴冷到骨头里，雪却很少，一个冬天也就一两场，村里人很怕赶到过年的时候下雪，到时不但耽误他们走亲戚，还耽误年初六开工。

“齐升说码头上的东西比县里便宜近三成，我想到码头上买些海鱼虾皮。”

“给我做鱼肉粥。”打着饱嗝的小孩高声说。

二牛瞪一眼他，“有巴掌炒肉，要么？”

萌萌慌忙捂着屁股，使劲摇头，“二牛不疼我了，二牛不疼我了......”

广角“噗嗤”一乐，嘴巴里的藕喷的满地都是，“一个个这么皮实，你以后娶着媳妇可咋办哟。”

“我二哥才不会娶别人。”小牛道。

“你这孩子一天一个主意，早些天不还嚷嚷要给二牛盖屋么，今儿怎么又变了。”张李氏好笑道，“二牛啊，以后别在他们跟前乱说，让人家姑娘听来去，那你可真找不到媳妇了。”

“才不是二哥讲咧，是你们说要齐二哥许给二哥。”小牛的话音一落，二牛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灶台上。

“咣当”一声，广丹手里的碗应声掉地，接着就尖叫道，“张小牛，你闭嘴！”

小牛知道她钟意齐升，仰着下巴道，“就不闭嘴！齐二哥看不上你是你没有我二哥有本事，自己笨还不想让人家知道，羞不羞啊！”

“我让你羞！”二牛再次揪起他的耳朵，冲广角他们道一声，“回头再说。”一手拎一个一口气走到家。

齐升见他脸色不对，冲小牛挤挤眼，小牛还不知道他怎么把二牛惹毛了，没等累的喘着粗气的人开口，快速的把刚才的事说一遍，末了还问，“齐二哥，我错了么？难道你不愿意跟二哥在一起？”

“没错！我当然愿意！”

此言一出，堂屋门口传来“咣当”一声，小牛一见馍筐掉在地上，像被针扎到一样，指着齐冬吼，“你，你咋恁笨！馍框都端不稳！愣着看啥，还不赶紧把馒头拾起来！”说着就蹲下去，一边把沾上泥土的馒头皮揭掉一边念着，“幸亏不是菜，你说你，这么大的人了连这点活儿都干不好，能干啥！”

“你就少说两句吧。”二牛被他念的头疼，见齐冬一脸呆滞，真想给小牛一脚，“别听他乱讲......”

“小牛可没乱讲。”齐升打断他的话，齐冬瞪大双眼，看到齐升神色认真，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小牛看着她的背影直皱眉，见她不去端饭也不吃饭就回房，更对她不满。

而二牛也没在意这段插曲，该吃吃该睡睡，第二天一早就背着竹篓和广角出了村，可广角干么老看他啊。

二牛摸摸脸，看看衣裳，没有穿反，“你不好好的走路看我干么？”

不止是他，但凡从二牛身边经过或者跟他同路的人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真是奇了怪了，一向喜欢乱咋呼的人怎么都学会含蓄了，今儿没出太阳啊。

“有话就说，看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二牛搓搓胳膊环视周围的人。

广角拉着他疾走两步，“二牛哥，你当真要跟齐当家成亲啊？”

“咳......”二牛一下子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你听谁说咧？”

“这你先别管。”总不能说广丹那张大嘴巴到处讲，他听到的，“是不是真咧？我昨儿下午听小牛讲，你跟齐当家都睡在了一个被窝里？”

此言一出，他们身后顿时响起一阵抽气声，二牛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周围人忙说，“你们继续，继续，我们啥也没听见。”

待二牛一转身，皆交头接耳，小声嘀咕，“难怪二牛走到哪里齐当家跟到哪里。”

“是呀。小牛说齐升出钱让二牛盖大瓦房，啧啧，没看出来啊，齐当家看不上广丹那丫头能看上二牛。”

“这有啥，你们咋不想想咱们二牛多聪明！我听老五讲，何东家还要把他妹妹嫁给二牛咧。”

“我们咋不知道，啥时候的事？”

“很早以前，说是看二牛家的孩子太多，那事才没成......”

村里人个个有副好嗓子，他们自以为的悄悄话被二牛一字不漏的听个干净，二牛瞪一眼广角，无声地说，“都是你乱说！”

广角可不怕他，“齐当家为啥不住县里？”

二牛想说，因为萌萌在他这儿，可他自己都不信，生气道，“我跟齐升两个清清白白！”

周围的人见他的脸红了，“哦”一声，“是很清白，你不用解释。”咱们都知道你不好意思。

二牛气个仰倒，脸更红了。

早知道昨儿就不给众人放假，让他们趁着还没下雪去置办年货。这.....这都叫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