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没关系, 小麦,别担心,大哥不是冲你。”卫若愉说:“你有所不知, 以前出现过家贫的考生在考试期间饿晕,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拉肚子等情况。后来国库充裕,朝廷便规定考试期间考生的饭菜由当地衙门提供。每位考生每顿饭的饭钱是二十文,开考之前发放到各地设有考点的衙门。”
“二十文!这么多?”杜小麦还是第一次听说。
卫若怀接道:“按照京城物价, 一海碗白米饭, 一个鸡蛋、一碟有二两猪肉的菜, 和一碗汤或者白开水,足够一个成年人吃饱。”
“可是我都没吃饱啊。”杜小麦一说出口,就意识到情况大大不对,试探道:“姑父的意思他们贪/污?”
“何止贪, 情况真属实, 至少被昧去八成。”卫若愉伸出两根手指, “这群丧天良的。大哥,要不要告诉祖父?”
卫若怀摇头:“祖父最好不要知道。朝廷选才出了纰漏, 这事我们家不便插手, 你俩也装作不知道。”顿了顿,“玩去吧。我给姑母写封信,由她的口告诉姑父最好。”
杜小麦的脚一顿, 想一想,问:“不会牵扯到皇子吧?”其实他更想说,会不会和太子有关。
“牵扯到皇子也不会扯上大皇子和太子。”卫若怀对太子不是很了解,但卫老不止一次称赞太子是位明主,卫若怀便能肯定,太子爱财也不会动考生的这笔银子。
“那就好。”杜小麦可怕因他多嘴扯出大皇子,皇帝一怒再令下面官员严查,继而连累到卫家,“若愉,我们去看三钮姑姑在干么。”
卫若愉看他哥一眼,卫若怀微微颔首,想他在书房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便同杜小麦一起去厨房。
杜三钮正在搅拌加了绿豆粉、温糖水的鸡蛋黄,两人正想问她是不是摊煎饼,就见她把蛋黄液倒入热油锅里,然后迅速搅动。直到蛋液凝固,慢慢往锅里加热化的猪油,又是一番搅动,把蛋糊炒至金黄不再粘锅方停止。
杜小麦看了看锅里的鸡蛋,又看看来回揉手腕的杜三钮,有些不舍得说她,可两人关系近又玩不来虚头巴脑那一套:“这就是你说的三不粘?明明是加了很多油的鸡蛋羹啊。”
“钱娘子,给小麦做一碗鸡蛋羹。”杜三钮也不反驳,张嘴甩出这么一句,杜小麦瞬间蔫了。卫若愉不厚道的笑道:“叫你质疑你三姑,臭小子,欠收拾是不是?!”
杜小麦一撇嘴,还是觉得三钮做的是鸡蛋羹。然而等晚饭吃到他所谓的鸡蛋羹,立马改口,“我们明天晚上还吃这个?三姑姑。”
“你什么时候回去?”杜三钮不答反问。
杜小麦一愣,猛地想起,“明天…有时间吗?”这是问卫若怀。
卫若怀道:“邓乙天天都有时间。小麦,我建议你多待几天。一来秋闱结束后县里的书院才开课,二来这边的考生多,明天你和若愉两个去酒肆或茶馆里坐坐,听听人家都聊些什么。”
“我来的时候和我爹说好明天回去。”杜小麦犹犹豫豫道。
卫若怀说:“这个简单,叫邓乙明天回去一趟,也顺便拿几件厚衣服,我估计到月底天就该变凉了。”
八月初正值秋老虎,动一下就汗流浃背。等院试成绩出来,杜小麦三场的综合成绩排在本届童试第七名,喜报送到杜家村那日天已开始转凉。却挡住村民们的热情,纷纷到小麦家中,叫他父亲置酒庆贺。
村长晓得小麦这个成绩,回来后一定还会继续读书,便建议大家都拿出点钱来,别叫小麦一家出钱办酒。
村民自然愿意。
当初和和卫若怀一起参加童试的两人都考中秀才,但名次很靠后,两人的年龄又比卫若怀大,那时卫若怀是案首,卫家人都没大肆庆祝,两人的家人想庆贺一番也不好意思。
今年杜小麦堪堪十二岁,名次又这么靠前,冲著小麦和三钮家的关系,卫老绝对会时不时地给小麦开小灶,三年后的乡试未必就没有杜小麦的一席之地。
杜小麦若是真能中举,十五岁的举人老爷?村民一想想就激动,与有荣焉呢。必须得好好庆贺一番。
就在杜家村热火朝天的庆祝村里又多一位小秀才之际,杜小麦也在卫家呆了二十天,再过两天便是秋闱,小麦没再说要回去的话,二十四日上午和杜三钮一起送卫若怀。
秋闱总共三天,和童试时不一样的是秋闱得提前一天入场,所以卫若怀带的东西比三年前多了两成,箱笼里塞得满满当当。
在他顺利通过检查时,东宫太子也核实了大皇子告诉他的事情,真有人胆大包天的动考生的饭钱。不过他没把这事捅到皇帝面前,而是著手下人偷偷查找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