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三钮听到脚步声,扭头瞅了瞅,“你哥没过来?”
“从京城带回来好多书,还在马车里没整理。”卫若愉忍不住又看一眼桃子,“我们来的路上经过一处桃园, 有好多人整车整车的买桃子,三钮姐,我猜他们买回去一定是为了做桃子酒。”
“这可说不准。”杜三钮道:“也许做桃罐头。”
“罐头?那又是什么?我和大哥不在的这段时间你琢磨出来的?”卫若愉连声问:“好吃吗?有没有桃子甜?”
杜三钮笑道:“改天得闲做给你尝尝。”见厨房近在咫尺, 四围一个人也没有, 杜三钮不禁皱眉,“钱娘子, 钱娘子……”
“少夫人,我在这儿。”钱娘子拎只鸡从厨房西面走过来, “喊老奴有何吩咐?”
杜三钮不禁扶额,无论说过很多次她和卫若怀还没成亲, 不能喊她少夫人,这人就是不听:“你捉鸡干么?做给你家少爷吃。”
“可不是么。”钱娘子一脸心疼, “你看二少爷都瘦的。一定是京城家里的厨子做饭不用心。这是只老母鸡,回头炖好得给大少爷和二少爷好好补补。”
“他长个了,瘦下来很正常。”话音一落, 钱娘子就揪鸡脖子上的毛,杜三钮很想叹气,“别杀了,我家有只鸭子得有四五年了,你去捉来杀掉,鸭血、鸭肠都留著,我下午做老鸭汤。”
“这…不好吧?”钱娘子看著卫若愉,希望他拿主意。
杜三钮道:“你都喊我少夫人,还有什么不好。”顿了顿,“是个麻花鸭。到鸭圈门口就能看到,这是钥匙。”把腰间的荷包递给她。
卫若愉下意识看过去,“我天!三钮姐,若兮姐送你的荷包……你怎么还在用?!”
“又没坏。”杜三钮以前无论去广灵县还是外出给人做喜宴,都是和丁春花一起行动。丁春花怕她注意力不集中,钱袋子被偷走也不知道,便一直自个保管钱袋子。也是近一年,丁春花舍下杜三钮,她才学会出门随手带上荷包,钥匙和银角子装在荷包里。总得来说,没用多长时间,“你看,像新的一样。”
“可是,荷包上的花样都过时啦。”卫若愉嫌弃的不要不要,“钱娘子,去告诉邓乙他娘,再给我三钮姐做,做十个——”
“多少?!”杜三钮瞪大眼,“做那么多留著吃。两个,钱娘子,别听他的,两个就好。”转头就问:“你的荷包是不是用一次就不用了?”
“当然不是。”卫若愉说:“怎么也得用三四次。”
杜三钮踉跄了一下,钱娘子慌忙扶住她,“别激动,别激动,少夫人,二少爷没说完,不同的衣服搭不同的荷包,衣服过季不能穿,荷包自然不能再用。”
“等等,若愉,你这几年的衣服呢?”杜三钮突然想到:“扔掉了?”
卫若愉愣了,她的话题怎么跳这么快:“……应该没有吧。”一想这样讲不妥,“钱娘子,去问问邓乙他娘,顺便把爷的衣服找出来。”
“是。”钱娘子微微屈膝,直起腰便准备把鸡放鸡圈里去。
杜三钮再次开口:“其他人呢?”
“啊?”钱娘子四下里一看,猛地朝脑门上拍一巴掌,“陈萱的男人把她送回来,那几个丫头小子听说之后,就跑去陈家看热闹,老奴现在去找他们?”
“一样一样办。”卫若愉说:“先去找邓娘子,然后去喊他们回来,最后去三钮姐家捉鸭子。”说完看向杜三钮,他这样安排对吗?
杜三钮笑了笑:“若愉越来越能干了。烧火,给你做拔丝鲜桃吃。”
“好哒。”卫若愉顿时眉开眼笑。钱娘子暗吁一口气,再一次庆幸杜三钮会做好吃的,而且是没人能抵挡住的吃食。
拔丝鲜桃对于杜三钮这个做五年饭菜的人来说非常简单。新鲜的桃子去皮、去桃核,切成块备用,然后把鸡蛋、藕粉和麻油一起调成糊,桃肉挂糊入油锅炸,炸至金黄捞出。杜三钮就开始熬糖,炸好的桃肉挂上糖浆,放在抹了油的盘子上,又甜又脆的拔丝鲜桃便好了。
杜三钮做好拔丝鲜桃时,钱娘子还未回来。她便和卫若愉两个去了书房。
卫老嘴上说自个牙口好,等他看清杜三钮端来的东西却忍不住牙疼,“就做这一个?”
“钱娘子已经洗好菜,我不知道她准备做什么,也没问,就做这一个。”杜三钮说完,就感觉到周围空气一滞,“还有个老鸭汤,不过得炖一个时辰,晌午吃不到了。”说起这个,猛然想起,“家里有酸萝卜么?我家没有。”
“好像没有。”卫老道:“青菜都可以吃了,又不是夏天没胃口,谁吃那个干吗。”
“那我出去问问,炖鸭的时候用得到。”杜三钮说:“拔丝桃子最好得趁热吃,给我留两块就好了。”说完就往外走,都没容卫老开口说:“不急,吃过晌午饭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