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于相思,信渺渺,所谓沉溺,终成虚妄。
青丝落雪华年伤,湖畔亭榭,谁焚花香;薄烟如纱,依稀当年,雾笼了细柳绿杨。
曾有道年少轻狂,黄土喧嚣,马落鞭扬;红尘滚滚,尽数没了,昔舞于高台之上。
谁家碧树落东床,几载花尽,难逃沧桑;满地碎影,可堪回首,一朝许江湖相忘。
你一节水袖斩断了前夕过往,我一杯烈酒浓郁了现世凄凉……
若得那年花落处,相逢不相识,会否消了现世里,再见亦是怅惘……
若得那年花落处,相逢不相识,会否消了现世里,再见亦是怅惘……
再回那一刻,会否一笑而过,你曾说,相濡以沫,未若江湖相忘……
……
琴音愈扬,悲凉愈长,女子的神情看不分明,却有着难以掩饰的伤感自歌声中倾泻而出。楼中之人更是听得如痴如醉,难以自拔。
一曲清唱,伴着孤寂琴音,女子的声音低了下去,扣人心弦的琴音也低了下去,灯火渐暗。
就在众人以为最后一场终将结束,心情也因此略有遗憾时,满楼灯火忽变得内外通亮,甚至有些刺目地明亮。
众人极为期待地望向女子,神情激动;却未料到,视线所及,女子显也很是意外——白衣拂过,女子的惊愕自那微启的樱唇便可看出,她猛地转身,望向身后十尺长的垂帷。
见此场景,看客们的目光随之移了过去。
只见那垂帷被看不见的什么东西牵制着,拉向两侧,众人望去竟是层层掩映,看不分明。
似是洞晓了人们的心理,纱帷又一层层拉了开来,内里的物景也渐渐清明。
待到最后一层纱帷被拉开,一切遮掩完全剥落开来,映入眼帘的场景让众人齐齐失了神。
只见偌大的后台,一张雕栏木榻赫然在台子正中,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发如泼墨,肤白胜雪,衣襟半敞,面覆黑羽的公子抱琴斜倚于榻上,露出的淡色唇线抿着清浅的弧度,一双眼眸里似有流光暗转——单单卧在那里,便已是三分魅惑,两分妖艳,一身风月。
台下的众人早已是丢了魂魄般望着台上的男子。
白衣公子在众人的视线中,闲适慵懒地起身,拢了衣襟,慢慢走来。
女子的身影在那目光中愈发僵硬。
ˇ异变突生ˇ 最新更新:2013-09-16 18:34:52
木若僵直地望着步伐轻缓的白衣公子,眸子忍不住轻颤起来……她只是略略放肆了一下,罪不至死吧——为什么他看来的目光有一种吞噬般的冰冷?
抱琴而来的白衣公子的神情看不分明,却见得那薄而色淡的唇抿起浸着凉意的笑痕,危险的模样仿佛一只接近猎物的兽,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态捍卫着自己的领地。
本是热闹的场面一时有些难得地安静,众人似也是对这不寻常的气氛有所察觉,大多寂了音,只观望着台上的局势不再作声。
众人的注视下,白墨唇畔噙笑,眸底的暗光闪烁,在女子的身前慢慢地停下步子,微笑着俯身下去——轻吻在女子耳侧的发间,声音低浅:“接连几天行踪不定,原来就是在忙这个?——你送我的这惊喜,还真是让我……”他的声音一顿,冰冷的目光猛地刺向台下,纤瘦白皙的指搭在了怀中的琴弦上,随意几下弹拨,便有凌厉的气破风而去,直指台下的人群。
木若一怔,而后出声阻止:“别——”忽而本能地感觉到身后的危险。
她的脸色白了白——她一向自诩绝佳的轻功,在这一刻危险即将到来之时却丝毫施展不开。
琴音所带的风刃袭取的方向,传来衣襟破裂和人群尖叫的声音;同时,木若极度的警觉感有所减弱,下一秒便被按住腰部,飞身带离。
被风刃误伤的人的哀嚎,人群的急欲奔离,让偌大的楼中一时乱作一团;白墨压着木若的腰身,站在二楼的围栏之上,衣袍舞飏,唇畔的笑意愈扬而危险:“天星门的余孽,竟是到现在还想蚍蜉撼树不自量力么?”
并不高昂的声音却显是已被人听到,带着浓重杀气的剑尖直指二人,三道黑影瞬间从慌乱的人群中出现。
触及那阴鹜而森冷的目光,木若眸底亦浮现起一抹凉意……天星门,不就是当初美人独赴上京却遭到围杀的那些所谓正派的贼首么?事到如今,淳于恒竟然还敢跟她耍手段?
“别急呐,木小若。”白衣公子轻声笑道,按下女子欲抬起的皓腕,“夫君还在这里,如何能让夫人出手呢?”
话音落地的同时,古琴被向下一按,立在了围栏之上,葱白如玉的指尖搭上琴弦,下一秒便有利刃似的风声刺去,其速之疾,令提剑而来的三人躲闪不及,姿势狼狈地护住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