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再东想西想,认认真真地听起会来。
两个小时的会总算结束了。
唐心悦看着笔记本上记录的满满的会议要点,心中满是佩服。
当初第一眼见到徐蔚然的时候,她就生出了云泥之别的感叹。
那个时候,她和他并没有共事的机会。
而现在,他也用出众的能力证明了,即使是环宇集团旗下的一家普通公司,少东家也有能力发扬光大,继承家族事业。
市场的占有率和发展情况、今后的目标……
所有的一切,他都掌控于心。
想想还在工厂流水线上做着体力劳动的同龄人,唐心悦觉得自己也是很努力的了,但也深深地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唐设计师,董事长请你留一下。”唐心悦正准备出会议室,秘书小姐忽然过来小声叫住了她,唐心悦顿了顿,对方已经跟着其他人走出了会议室,还体贴地关上了门。
唐心悦以为是秋后算账,面上保持微笑,“boss,您找我?”
徐蔚然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小口,笑了笑,“唐心悦,我之前听说过你的事迹。从丝绸厂普通绣娘,到力挽狂澜救工厂与水火之中,又半路出家当设计师。久仰大名。”
唐心悦连忙谦逊道,“不敢当。”
徐蔚然看着她,脸上笑容真诚了几分,“说来也许是巧合,我认识的一个人和你同名同姓,也来自蜀地。”
唐心悦心一跳,“是吗,那是挺巧的。”
徐蔚然补充道,“广荣市远山镇大跃村。”
唐心悦垂在身侧的手攥紧,面上故作讶异道,“还是我们村里的人吗?可我们村就我一个叫做唐心悦啊。您认识我?”
“我们年龄差不多,就不要用尊称了,”徐蔚然笑了笑,“环宇集团给你们当地修建了所希望小学,你和捐助人通了几年的信,你还记得吗。”
唐心悦真真正正诧异了,她没想徐蔚然会主动提这件事,“当然,我很感激那位董事长爷爷。虽然后来我因为家庭原因没继续读下去,但弟弟妹妹都受到了环宇资金的捐助。我十分感激。你怎么会知道,难道--”
徐蔚然点头,“那个捐助人就是我的爷爷。”
唐心悦佯作震惊,“真的?好巧啊。对了,那这样说,你就是董事长爷爷信中提到的代他写信的孙子?”
徐蔚然凝视着唐心悦,眼里闪过一丝歉意,“实际上,除了第一封信确实是我代写的以外,之后的--”
他顿了顿,“都是我写的。”
有那么一刻,唐心悦没反应过来,耳畔回荡着对方着重的几个字“代写”和“写”的区别,脑子里一片空白。
过了会儿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可置信惊叫道,“怎么会!?”
她从来不知道,后面的信居然是徐蔚然写的!
她一直以为是老人!所以对老人感激又敬重,在亲自上门道谢而对方连面都不愿意见的时候,才格外感到难过。
但没想到,一直和她通信的人居然是徐蔚然!
唐心悦强自镇定,语声带着一丝颤抖,“可信里的语气口吻,分明就是长辈的!”
环宇小学是88年建立的,她当时刚好读二年级,就此开始了通信。算下来徐蔚然就比她大两三岁,彼时不过五六年级,怎么可能模仿长辈的口吻惟妙惟肖?
徐蔚然解释,“家里长辈比较多,我只是把他们对我说话的语气写到新里。”
唐心悦咬着唇,是了,他们这样的家族企业,必然亲戚众多,而徐蔚然是家中小辈,自然备受长辈关爱。他本身聪慧,模仿老人的口吻还不是信手拈来,她那么傻,当然不会怀疑。
徐蔚然道,语气关切,“那个时候你的信忽然就中断了,我还担心过你是不是出事。”
对徐蔚然来说,他们不过只通信了几年就断了音信。
唐心悦抿了抿唇,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可第一世,一无所知的自己和对方通信直到上大学前,整整十年,她那时单纯,不仅在信中写了乡村生活,还写了家里的情况,心中的烦恼……
简直把对方当做笔友一样,尽情地倾述。
而每一次,对方的回信如同年长的老者,用成熟稳重的口吻安抚着她。她心中把对方当做爷爷一样尊敬爱戴。
……而今天,徐蔚然居然说所有的信都是他写的!
唐心悦简直窘迫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过去。
对了,第一世两人见了两三次面,明明有机会他为什么那时没有明说?是故意瞒着,觉得她好戏弄?
唐心悦心里忍不住生出怀疑和怨忿,又不得不生生压制下去。毕竟这一世没几次通信她就故意中断了,也没有讲什么对方不能知道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