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正好遇到而已。”陆成宇道。
唐心悦说,“如果你下次看到我弟在外面鬼混,揍他别客气。”
陆成宇笑道,“你这个姐姐当的可真严厉,我看唐岩穿的用的都不错,还以为你挺宠他。”
唐心悦摇头,“我能给的也就是一些物质上的东西而已。”
当好姐姐、让家人吃饱穿暖,一百次了她也累了,再多的关心和爱,也终究被时间磨平。
她现在宛如行尸走肉,什么都漠不关心,也没有任何期望。
她眉梢眼角都是疲惫,男人看在眼里闪过怜惜,“你也别太拼了,身体是最重要的。”
“嗯。”唐心悦笑了笑,连解释的力气都没有。她只是在用工作麻痹自己,至少不同类型的职业还能有点挑战和新奇。
陆成宇看着她道,拧紧眉心,“你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唐心悦心中悄然叹息,他还是一如既往,就算两人没有在一起,也会暗中担关心着她。
“你……要不要到我工厂来?我这边现在很缺安保。”唐心悦提议道,心中也没报什么希望。
几十次了,她太了解陆成宇的性格,正是因为喜欢她,所以更不想在她手下干活,非要自己闯出一番事业来。
果然,几乎话音未落,他想也不想拒绝了,“不用了,我现在这边很好。”
“嗯。”女人弯了弯眼,没有再劝,仿佛对他的拒绝了然于心。
而他分明在她眼中看到,望着他时怀念悲伤、不忍卒读的眼神,好像他是久别重逢的故人。
唐心悦的电话响起,是合作方打电话来催促,陆成宇知趣地告别,她默默凝望男人离开的背影,潸然泪下。
他什么也不知道、不记得。
楼梯间里她大胆直接的告白、台球厅后巷生涩激烈的初吻、旱冰场手牵手的教学、电台里敞开心扉的深情告白、背着她走在月光下、被人追砍躲在商铺里紧紧依偎、绝望炽热的最后一吻……
他还是用那双墨黑的眼深情地注视她,但她清楚,他什么都不记得。
心脏像是无数针刺一般细密绵长的疼,唐心悦揪紧胸前的衣服,泣不成声。
只有她记得一切,被抛弃在时间的洪流中,生生世世,独自铭记和缅怀。
累了,不敢再爱了。如果和陆成宇没有交集,再轮回几十次她大概能忘记这种近乎生离死别的痛楚了。
她想。
陆成宇没来厂里工作,唐心悦找了保安公司要人,很快三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被推荐过来,长得也憨厚老实,个个拍着胸口承诺会好好干。
唐心悦雇佣了他们,他们也十分感激唐心悦给的这份工作,工作起来勤勤恳恳也还不错。
后来唐心悦偶尔见过陆成宇,对方问起找安保的事,得知唐心悦已经解决了,就让她说一下那些人的名字,他好查下根底。
唐心悦自然信任他,回头就把这三人的名字给了他。
结果也是巧了,陆成宇和他们有过几面之交,刚进帮派的时候一起喝过酒。
只是三人那时是刚出茅庐的愣头青,打架的时候被对方围殴打断了肋骨,三人都在医院躺了一个月,出来气焰就奄了,没多久就退出帮派不想再混了。
在陆成宇看来,就是没点骨气,吃软怕硬,最是瞧不上的一种人。
“我打听了下,这三人现在跟帮派里的人都没联系了,看样子的确改邪归正了,”陆成宇建议,“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另外换批人比较好。”
唐心悦犹豫了下家,还是婉拒了,“既然别人想重新开始,就给个机会吧。这年头想重来都不容易。”
看到这些小青年,她不由联想到陆成宇,要是当时也有人肯给机会让他顺利退出就好了。
想到这里,她眼中蒙上一层哀愁,让她看上去有种忧郁的伤感。看在男人眼里,以为她想到什么难过的事情,嘴唇翕动了下,最后还是没有再出声劝阻。
这三人,他再找人打探打探好了。
眨眼一年过去。酒厂生意很好,唐心悦经常要去银行取钱或汇款,为了安全起见,经常会叫上一个保安陪同前去。
时间长了,那三人轮过几次,也基本知晓她存取钱的规律。
一个晚上,唐心悦照常待在工厂自己的办公室加班,没有回家。
“砰砰”夜深人静,忽然传来敲门声,她抬头问,“谁?”
“老板是我,李伟,”外面那人有着粗狂的嗓音,带着点急切,“酒窖里好像有点动静,我怀疑有小偷。”
唐心悦最近刚签了一个大单子,这节骨眼上可不能出错,闻言赶紧起身开门,“怎么回事?”
门外站着身强力壮的李伟,还有跟他一道值班的吴三,两人脸上带着焦急,“刚我们已经去看过了,酒窖确实有人动过锁,刘满子在那边守着。我们想着还是通知您一声,您看要不要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