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合这段时间的异样,拍戏时候的激情四射,丛峰得出一个令他震惊的结论,“你难道假戏真做,呸、不是,真戏假做了?”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萧亦为提议让许裴之演青衣是怀着私心,想要借此机会假戏真做。
却没想到,萧亦为竟然真的入戏这么深!
萧亦为皱眉点了支烟,丛峰连忙开窗户透风,他知道萧亦为其实不怎么抽烟,除了特别烦闷的时候。
“怎么回事?”然而丛峰做出一副倾听的姿势,萧亦为却不肯再说了,闷头抽烟,沉浸在无人察觉的挫败和混乱的情绪中。
他本来以为一切都尽在掌控,只入戏五分,故意表现出来十分,好让许裴之动容。
却没想到……杜椴谨这个人物的设定与他的现实生活高度重合,立即就让他沦陷了进去。
幼年时的不幸遭遇,让他们即使成年后功成名就,骨子里依然自卑又敏感;因为拥有的太少,所以对于想要的一定不择手段;无法将心意直白地告诉对方,只因为胆怯害怕被拒绝,所以选择沉默。
更重要的是,他们爱着沉言(裴之)的心一模一样。在戏里,杜椴谨对沉言绝望而沉重的爱,又何尝不是他的真实写照?
会选择这样一部戏作为结束,也是逼迫自己和许裴之做个了断。
他押上了一切在赌,已经做了所有努力,如果还无法打动对方,也只能选择放手。
所以每顺利拍过一段戏,离杀青的日子越近,就越是煎熬。而对沉言(裴之)的爱慕也在日益加深,一幕戏结束他难以脱离情绪,往往有虚幻之感。在别人看来他演的很好,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已然分不清自己是谁了。
“入戏深这个暂且不提,”萧亦为闭眼,按捺住情绪对丛峰道,“杜椴谨比我本性要强势,我隐忍,但他不会。”
丛峰一脸“你他妈精神分裂了”的惊悚表情,“什、什么意思?”
“意思是,”萧亦为睁开眼盯着丛峰,黑眸沉沉,“我会顾忌着不伤害裴之而隐忍,但他不管对方身心,总之先强取豪夺了再说。”
丛峰匪夷所思,“……我觉得我好像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萧亦为似厌弃自己一般别过脸,注视着漆黑的车窗,“我现在只要见到裴之的脸,就恨不得立刻上了他。”
“卧槽!”丛峰目瞪口呆,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沉浸在震惊的情绪中,而没有看到,男人对着黑漆漆的车窗,映出的眼底一闪即逝的火光,有着把人生吞活剥的炽热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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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萧亦为自作孽,不可活。许裴之这边看似平静,实则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影响到了。
忙于工作的他很少发泄,这一回却是接二连三被萧亦为点起了火,回到家就进了浴室“泻火”。
过了很久才半蹙着眉出来,看上去并不怎么舒爽的模样。
回到床上想要休息,刚开始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都是萧亦为。
还忍不住胡思乱想,虽说对方入戏很深,可是那句告白只是对沉言说的吗。明明那么深沉而厚重的感情,就算入戏再深,也应该达不到那样的程度吧。
回想舞台上初见时萧亦为对他的欣赏、作为前辈时候的照顾有加、醉酒后的同床共枕、疲惫之后的互相按摩……
静下心来想着两人过往的相处片段,隐隐约约才发现,作为朋友两人似乎也太过亲密了点。
许裴之心乱如麻,萧亦为突如其来的告白令人猝不及防,如同一颗石子掉落平静淡漠的心湖,搅乱一池春水。
心底深处被沉言影响的部分有一丝隐秘的暗喜--戏里杜椴谨无法说出口的话,他终于得以亲耳听到。
只是,脱离了沉言、单单只是他许裴之的话,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是厌恶?并不是。
是恶心?也没有觉得。
沉言和杜椴谨,相识相知相许,纵使掩藏着罪恶与阴谋,但那份情不假;就如同萧亦为和他,他们两个的关系,戏里戏外,是挚友,似乎又比朋友多了什么。
这一刻,许裴之蓦然发现,不说萧亦为,原来自己也入戏了。
……早分不清,对对方怀有怎样的感情。
遥想当年,前世父亲离家后的第一年,年幼的他还怀抱着希望,期盼父亲回来的那一天,到时候母亲一定会收起坏脾气,一家人又能温馨和睦一如往昔吧;到了第三年,他终于知道父亲不会再回来。于是转而期盼着,某一天,素未谋面的外公突然出来,如同英雄一般将他从被母亲虐待的绝望中拯救出来。
到了第八年,他不再相信有人会来救他。
十八岁那年,生日的第二天,母亲的自杀让他解脱的同时,也深刻地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