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遥面色大变,可随即,身体被人揽住,祁遥虽惊魂未定,却再次浮出笑意向身旁看去,一张并不算特别陌生的脸。
“王妃小心。”一鬼卒奔跑的速度快,看着祁遥跌倒,急忙冲过来扶住人。
一把推开腰间的手,祁遥拧过头,继续脚步不稳地跑起来,鬼卒们胆战心惊地紧紧跟随,之后祁遥又摔了好几跤,头发都快跌散了,面纱也落了几次,他都只是安静无声的爬起来捡起面纱戴上。
从半山腰上下来,一步步走到城门外,城门大开,门口没有守卫,到处都是一片狼藉和惨烈,死尸堆积在道路两边,没有多少官差,走动的多数都穿着平民百姓的服侍,这些存活下来的人们,要么是前去空栾那里听讲法的,要么就是洪水爆发时在高楼上,侥幸没有被凶猛的浪潮给冲刷走。
幸存者们都自发组织起来,将亡者尸体堆积在一起,城里街道上随处可见被洪水冲到地上的各种物件,人们通力合作,清理街道。
祁遥虽然跌了几次,衣服和脸上都沾染了泥土,比起来往的百姓,却是状况好好一些,人们中的大多数,其家人都在此次浩大的洪灾中丧生,他们同家人死别。
祁遥和邢溟,只是暂时的生离,他坚信不会过太久,他就会见到邢溟。
他来这个世界半个月时间都不到,他不信现在就是终点,他不信。
城里城外到是都浮荡着浓浓的死气,停放了一夜,尸体也发出一些难闻的气息,更兼有鲜血的腥味,鬼卒们在成为就现了身形,随时都护在祁遥两侧,以防有意外变故。
“救我,我好痛,啊啊……”
街边一坍塌大半的房屋下一瘫坐在地上的人向路过的祁遥发出求救声,祁遥转目看看过,呼救者两腿无力地落在地上,裤管上血液鲜明,分明还在流血,前方有人在抢救伤者,帮着给人包扎伤口,祁遥拳头攥紧,随后又快速松开。
“你们回王殿拿些伤药出来救这些伤患。”祁遥没有说鬼殿,以免周围人听到,鬼卒们面面相觑了片刻,没谁提出异议,邢溟不在,他们的主人就是祁遥。
“留一个就行了,其他的都回去。”
“是,王妃。”鬼卒们得令后转身就快走出城,走到无人看到的地方,即刻隐没身形。
祁遥手里没有伤药,过去伤患那里也帮不了忙,他往前走,看到有人手里有伤药,表示自己帮忙,那人抬起头,在看清祁遥的面时,直接惊叫出声。
“是你,夫人你一个人吗?你家老爷他……”说着女子往左右两边看,只看到祁遥身后跟了一个脸色惨白,穿一身黑的仆从,仆从掀起眼眸,冷冽的光令女子心脏都是一颤。
祁遥眸光微颤,回道:“他暂时有事离开了。”
女子嘴巴张了张,总觉得事实并非如此,但祁遥说了话后就抿紧了嘴唇,浑身都透着一股沉沉的忧伤,女子隐约猜测可能邢溟出了什么事,有眼力见的没有继续追问。
伤药放置在专门的地方,免费拿取,女子给祁遥指了指方向,祁遥点点头,鬼卒奔过去,一下就拿了许多。
祁遥返回到之前喊疼的那名伤患面前,撕开患者腿上的布料,蹲着身,给人小心翼翼地处理伤口,患者眼睛呆呆地看着祁遥,他华贵美丽的红裳拖在地上,沾了不少血污,可他浑不在意,仔细地帮着包扎,患者原本痛苦不堪的脸,意外的平静下来,似乎疼痛在莫名间就远离了身体,他心里眼里,都只有眼前美得令人忘乎所有的人。
包扎好后祁遥站起身,由于蹲的太久,起来时脚下一麻,手腕上一股拉力,让祁遥不至于摔倒,他顺着那只手看过去,拉住他的是双腿重伤的伤患。
伤患惊得一把松开手,不迭声地直道歉。
“没事。”祁遥本不想说话,但患者一个劲儿地说对不起,好像他不回应,对方就要一直这么说下去。
从一名伤患那里走到另一名伤患,无论男女还是老少,在看到为他们包扎的人是祁遥后,都缄默了下去,哪怕真受不住疼,也只是闷哼一声,因为面前的人太过美好,仿佛天上下来的仙子一般,他们害怕过于大声,会把仙子给惊扰回去。
双手沾满鲜血,就连没有被面纱遮住的地方也溅到有鲜血,祁遥依旧只是忙着帮助伤患,连血迹都顾不上擦。
转眼一个多时辰过去,前去鬼殿拿伤药的鬼卒们抬着几个大箱子过来,箱子里装着新鲜的药草,这些药草鬼殿有很多,都存放着,很少拿出来用,药草比起人界的药膏,效果要好得多,都是邢溟特意叮嘱他们搜寻来的,本来是种在王殿后面,算是一种点缀,不至于让王殿显得阴沉,多一些鲜活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