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冀猛地抬头,惊讶掩饰不住:“一年?一年太短了。”
荣棋看着东方冀,道:“你要的金额数目不小,典当行那边也表示只要你一年以内能够还上,利息甚至可以和银行差不多,东方,现在已经不是你选择的时候,主动权不在你手里了。”
东方冀握着茶杯,弯曲的手指可见一点隐隐泛白的迹象。
是,主动权早就不在他手里了,在他因决策失误,导致公司现在背上上千万的债务之后。
债务太庞大,东方冀一人显然无力承担,不得已之下只能将祖传下来的一尊白玉佛像给拿出来做典当,银行那边能借的钱款不够不说,期间时间太久,东方冀耽搁不起,这才找到荣棋,由他帮忙中间牵线,联系上本城一家大的典当行。
典当时间由东方冀希望的两年,缩短为一年。
一年,东方冀在失败了一次后,其实自信心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但整个东方家也只有他自己可以撑起,依靠不了其他任何人。
“那就一年,这期间,希望可以将玉佛给保护好。”他会将玉佛给赎回来的,东方冀不会让家传的东西在自己手里丢掉。
“这个你尽管放心,不会有任何差错。”荣棋给东方冀续满茶。
“尼泊尔的红茶,新产的品种。”荣棋向东方冀举杯。
事情基本谈完,东方冀还得赶回公司给那些前来追债的债主们一个交代,喝光杯里的茶,起身道别。
“公司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我送你。”荣棋同样起身,把东方冀送到门外。
东方冀一走下阶梯,目光不受控制,直接往右边看过去。
蓝色毛衫的青年还坐在那里,姿势仿佛就没有变过,低着头,手里拿着只画笔,在聚精会神地画着什么。
东方冀看着看着又差点出神,陡然反应过来,旁边还跟着荣棋,他侧过目去看荣棋。
发现荣棋也在看花园里藤椅上坐着的青年,东方冀心里忽然生出一种想问问荣棋青年是谁的冲动。
随后荣棋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那就是个玻璃美人,看得摸不得。”
东方冀听不懂这句话的含义,表情疑惑。
荣棋却也只这么一说,然后就笑而不语。
“你看下哪天有空,抽个时间将玉佛给带过去,到时候提前给我打个电话。”
荣棋将东方冀给送到车门边,随口说道。
“好,这次的事谢谢你。”荣棋从里面并不能直接获得到利益,仅仅是因为他们有点交情的缘故,而那些曾经在东方冀看来,他以为是朋友的人,当他公司真的出了事后,都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在加以推脱。
反而是荣棋这个和他关系一般的人,在这个时候,向他伸出了援手,东方冀心里对荣棋很感激。
汽车缓慢驶出院落,荣棋站在后方目送东方冀开着车,最后从他视野里彻底消失。
当他转过头时,唇角猛地扬起来,笑容别有深意。
走了两步,荣棋余光看到花园里那人还没有动弹,遂掉过头,朝花园里走。
苏棠一幅画差不多要画完了,正在画最后一片叶子,面前忽然走过来一个人。
那人就笔直站在他身前,先是没说话,一把抓住画纸边缘,也不管苏棠的笔还落在上面,画纸被猛地抽开,铅笔芯顷刻间就在画纸上拉出一条歪曲丑陋的痕迹。
握着笔的手顿在半空中,苏棠低垂着的眸缓缓抬起来,目光清冷无波,但那样的直视,却有一股潜藏的执着在里面。
“哥你每天都画这些花园里的景色,不感到厌烦?”拿着画纸,荣棋一边随意地看着,一边侧身,坐到了苏棠右手旁。
完全看不出什么特别来,荣棋把画纸扔回到画板上,画纸被荣棋捏出了一点褶皱,苏棠抓住后,耐心细致地将那点褶皱给彻底抚平。
“刚才来了个人,哥知道吧?”荣棋往苏棠身体方向靠近。
他此时脸上的微笑,和面对东方冀时截然不同,没有一丝的善意,有的是一种轻视和不加掩饰的看不起。
苏棠嘴唇微动了一下,还是保持着沉默。
“哥,你去参加选美比赛,怎么样?我想你肯定可以拿冠军。”
有一点是荣棋必须承认的,他这个同父异母的亲哥哥,这张脸是真的漂亮,不管哪个角度,不管近还是远,都全部没有死角,好看得令人难以挪开眼。
荣棋身边情人不断,但没有一个呆的时间能超过一个月,他不认为是自己喜新厌旧,他也没办法,家里有这么一个美得无可挑剔的人在,他看外面那些人,哪怕是娱乐圈里被吹嘘着是什么盛世美颜,真离开了镁光灯,不是这里有缺点,就是那里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