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现在,这儿倒成了一个荒村,也是远近闻名的鬼村。人际罕至。
再说回那栋闹鬼的宅子,不知为何,过去多年,外头的大门还是完好无损的紧闭着。仿佛是为了锁住里头的冤魂一般。
倒是宅子里头,花园杂草黍离丛生,水池子早就干涸,到处结满了蛛丝。门板、灯笼、桌椅早烂成了灰。
东风一吹,过堂来,一阵阵呜呜的声音在空旷得叫人心慌的宅子里响起。仿佛是里头万鬼同哭,齐悲齐鸣。
顺着大堂过廊,穿过中堂,进后堂,本是荒凉的景象一下子变了样。
花草修剪整齐,房窗一片崭新。虽是简单的装饰,只与前头相比却是一处仙境一处地狱。
这时,后堂小门被打开,匆匆走进来一个青衣书生打扮的男人,神色匆匆颇为恼怒的模样。
他猛然一把推开房门,往里走,见到在窗前背对着他的一个瘦削青衣背影,冲动的质问:“为何失言?我把所有都卖给你们,可你们连一个灵子都杀不了!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保证?”
窗前的那人并未回身,只开口回答:“你不必着急。既然我们保证了就会做到。”
他的声音就像是玉一样温润,带着特别的味道。
“怎么做到?他都进了南越王府!在那个妖鬼一样的......你们也知道的,那个王爷,根本就是个妖怪!我们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杀人吗?”
那人伸手去接窗外的落花,道:“不是我们。”
“什么?”
“我们能杀,你不能。”
“什、什么意思?”
男人熄灭了愤怒,不自觉的后退。也许他感觉到了危险。
“死人怎么杀?”
男人瞳孔恐惧的猛缩,突然转身逃跑。后脚刚跨出房门,一剑从后面贯穿喉咙。男人连声尖叫也发不出便‘砰’地一声倒地不起。
男人的尸体倒下去之后,现出他身后一个一身黑衣的少年。
那少年神色冰冷,面容却俊美得不可思议。眉间一滴鲜红的朱砂,显示着他是个灵子的身份。
那少年轻轻一甩手中长剑,将血滴甩出门外。从头至尾,杀了一个人,都没有将血染进房里。
只因那人喜洁。
少年收了长剑,走到窗前那人的身后,默然如同影子。
窗前的那青衣人将手中的花捏碎,淡然的语气不含杀机却一语夺了一条人命。
“弄虚作假,恩将仇报。杀了你一条命也是向江家赔罪。”
身后的少年上前拿出手帕替他擦干脏了的手,那青衣人吩咐道:“灵犀,暂且别动江漾。”
“为何?”
少年之音,恍如冰石。
青衣人看着窗外,嘴角扬起一道兴味的笑:“遇着了个有趣的孩子。”
少年手一顿,垂下的睫毛挡住眼底一瞬间的黯然:“嗯。”
那青衣人回头,露出一张玉石般温润的脸。
倘若那天于茶楼上向一个新商户介绍谢安韫的那人看到必不会陌生,因此人与那新商户便是一模一样的脸。
只是一身气质恍如两人。
眼前这人比那新商户有着更为温润却更为深沉的眼神,但有一点不变的便是,眼底对谢安韫陡然而生的兴趣。
☆、突然危机
谢安韫最近不太开心。
因为出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整天缠着二爷,也...也不是整天缠。就是在他们两个人相处的时候突然出现,然后跟二爷说话。
二爷也总是会被吸引注意。
而且,还叫得很亲密。
“起旌哥哥。”
他都只叫二爷啊。
长得那么好看。世家嫡灵子。知书达礼善解人意。性格温柔会笑。还有两个人共同的小回忆。
谢安韫撇着嘴,对着水面扯出一个笑,却发现僵硬得要死。讪讪地恢复面无表情。
“谢八?”
谢安韫回头,是惑阳。
“一个人对着池子干什么?”
“沉思。”
“沉思......什么?”惑阳上下打量着浑身散发‘别惹我’气息的谢安韫,坏笑地问道:“你在生气吗?就是气江漾缠着二爷那事。”
谢安韫瞥她一眼,转身足尖轻点,直接飞上屋顶。
留在身后的惑阳倒是坏笑着自语:“小孩子是吃醋了。唉,春天到了。该先备点东西,不能跌份......”
惑阳前些日子怒气冲冲地寻找二爷,屋子里一番谈话之后又满面笑容的离开。对着二爷不再一张晚|娘脸,对着狐狸精标签的江漾也温声细语。
可把王府里的人给惹侧目相视了。
谢安韫从房屋顶上几个纵跳飞翔,但思绪却是飘在了二爷身上。直到一个不留神,踩空了回过神来在半空中一个翻身稳稳落地。
一落地抬头四望才发现自己落进了一处宅邸的厨房小院,转身要从门外离开却踢到一个药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