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白屠皱眉,妖异的黑瞳更显诡谲。但那灵子低着头,幸运的没见着那瞬间的恐怖。要不然,指不定给吓哭了。
齐白屠想直接把挡路的人拿大砍刀直接剁开,他一向是这么粗暴对待挡路的东西。是的,就算是人,在他眼中,也就个东西。
但是眼前这位是个灵子,比女人还麻烦娇贵的灵子。
如果齐白屠拿大砍刀直接把他撩巴开,被朝廷里那些老不死的知道又是一大堆的折子上奏。非用口水把他淹没不可。
可那灵子他就没抬头看齐白屠的脸色,于是他就完全不懂脸色的唧唧歪歪的一大堆,大意总结成几个大字: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以身相许。
齐白屠的脸色是越来越不耐,看得王时行是心惊胆战,就怕二爷一个冲动真的拔了砍刀一把剁了没眼色春心浮动的灵子。
就在王时行心惊胆战,随时可能扑上去以身殉职时,齐白屠伸手快速握向还在喋喋不休的灵子。
一把用力扔到惨叫‘爷啊——’的王时行怀里。
王时行和那灵子一下子就懵了,齐齐看向齐白屠。
齐白屠紧皱的眉毛一瞬间就松开了:“你照顾人。顺便安排其他人回去。”
灵子嫌弃的推开王时行,看着齐白屠的眼睛爱慕泛滥。
王时行苦着脸:爷啊,小的看见您那手使劲蹭衣服了。
这下子,总算是没人阻挡齐白屠走向谢安韫了。
谢安韫眼见齐白屠目光眨也不眨的向他走来,不知为何,竟有些紧张。
这人...眼前这人是他前世里唯一得到的温暖。偏偏他们从不曾相识过。哪怕只是埋骨立坟,哪怕他说过此恩已还,齐白屠在他心里还是不一样的。
那是他在这个世上看到的仅存的一点温暖和善意。
尽管谢安韫内心起了一丝波澜,他的脸上还是面无表情。
看见齐白屠过来,直觉得危险的青玫拦住他。龇着牙齿就像是护食的狼崽子。
齐白屠这下倒是没有烦躁,看也不看就吊起青玫的后衣领把人往身后一扔。谢安韫见状,紧张的站起却被他眼疾手快的抓住。
“她没事。王时行会照顾她。”
谢安韫偏头看见王时行恰好接住了张牙舞爪的青玫,放下心来。转而认真面对齐白屠:“有事?”
齐白屠认真的对着谢安韫,大手掐住他的下颔,没多大的力道。不会弄疼了他。
但谢安韫不喜欢这个姿势,这让他想到被掐住脖颈的猫。忍住动手见血的欲望,毕竟这人不一样,而且他也打不过他!
齐白屠盯着他的眼半天,才叹道:“不像。”
谢安韫面无表情,不动声色:“什么不像?”
“你最好不要动手。因为我会反射性扭断你的手,”齐白屠淡淡的提醒:“虽然我会接骨,不过我不会去接被我扭断的骨头。”
谢安韫眼神闪烁了一下,慢慢地收回从青玫那里摸来的匕首。
“你想怎样?你说的不像是什么?”
齐白屠摸上他的眼,谢安韫长长的眼睫毛划过掌心,带来微微刺痒的感觉。心里一动,再看那张污黑瘦削仿佛营养不良的脸。
心里那点悸动又压下了。
齐白屠觉得自己的审美还是正常的,至少不会太挑衅世俗的眼光。
“刚刚在庙顶上看,还以为你的眼睛跟我的一样。原来还是不一样。”害他以为找到了同伴,略微好奇了一下。
可惜,那眼睛不是纯黑的,还有瞳仁和较少的眼白。不过是因为黑暗中又是俯瞰,所以看成了纯黑的眼睛。
谢安韫这才仔细注意到齐白屠的眼睛,纯黑没有眼珠和眼白的眼睛,就像是魔鬼的眼睛。盯久了反而会让人产生一种无法言状的恐惧。
蓦地想起南越王齐白屠之所以被称为‘鬼将白起’,其一是军事天赋以及对待俘虏的手段凶残,其二就是这一双西燕王朝独一无二的鬼眼。
谢安韫嗤笑:“二爷这眼睛,独一无二。西燕的鬼将也只此一位。”
“你知道我?”
“鬼将之名,哪怕是在大魏也威名赫赫,遑论西燕。”
齐白屠放开谢安韫,转身离开。
既然满足了好奇心,也就没有逗留的必要了。
“王时行,上马赶路。”
王时行一个激灵,忙应道:“是。”然后跟上去。
在破庙外还停了一辆从外表看起来很是普通的马车,齐白屠踏上去刚坐好,那被救出来的灵子急忙追上去叫住他。
“二爷?我、我是辰州府尹家的嫡灵子陆子都,我观您夜行山路,方向自北向南。此路南下只有辰州。所以可否送在下一程?”
陆子都咬着唇,眼巴巴的看着马车,期盼马车内的人能给他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