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夫人说道:“听云儿的,云儿开心便好。”
一家人说了半晌话,云老爷才回家去,云夫人留下来陪着云照。等云老爷回到家,就听说陆战来了,忙去见他,便将喜鹊的事给忘了。
“陆兄。”云老爷疾步进去,见了故人,只觉他眉宇间痕迹更深,比去年相见更见了三分苍老,心有感慨,“你我不过差了五岁,可如今看起来,你长我十岁有余啊。人生在世,别太劳心劳力了。”
这话也唯有熟人才敢说了,还是当面第一句话。陆战脸上全然没有在家中面对儿子时的肃色,淡然笑笑:“还没孙儿绕膝,哪里能安心颐养天年,尚有余力,还是在边城多待几年吧。”
云老爷朗声笑道:“这话怎么听,都是在催我快点将女儿嫁入你陆家,给你们陆家开枝散叶。”
陆战笑道:“我待云儿如女儿,你愿意让她早点嫁进我们陆家,我也是那样疼她,不过是让她换个地方,就看她习惯与否,愿不愿意了。”
“两人前阵子吵了架,后来和好,感情更胜往日,我看,这婚年后就可以成了。就是怕我母亲不习惯,毕竟她老人家就这么一个孙女。”
陆战说道:“伯母身体可好?”
“还很硬朗。”
陆战又道:“我去拜见她老人家,问个安好。”
云老爷请他进去,边走边道:“说起来云儿今晚本该去拜见你的,但在路上被个疯子划了脸,那刀子还喂了毒,中毒颇深,幸好无声来得早,又恰好有位朋友深谙医术,就为她解了毒,现在还在那处山庄安养,我刚刚从那回来,你弟妹还留在那照顾云儿。”
陆战意外道:“一个疯子的刀上抹了毒?”
毒常听,但实际上却不易得,更何况在利刃上喂毒也得很细心小心,一个疯子却能做到,陆战心觉蹊跷,可怕好友担心,也没多问。等儿子回来,他必须要问清楚这件事。
云夫人几乎是寸步不离地陪着云照,云照又不能当着母亲的面跟陆无声说三皇子来过,直到他回去,云照借机送他走,等他要上车时,捉了他的手凑到跟前,垫脚想跟他耳语。奈何眼睛看不见,差点就一嘴亲在他的脸上了。
陆无声倒没多想,云照胆子是大,但不会当着众人的面做这种出格的事,只是瞧不见罢了。可云夫人身为母亲,还是看得直瞪眼。
“三皇子来过。”
云照迅速说完,就松了手,步子太快,差点摔着,又忙捉紧他的袖子,这在站在不远处的云夫人看来,简直就是在拉拉扯扯。她再也站不住,上前拉了女儿的手,对陆无声笑道:“我会好好照顾云儿的,替我向庄主道声谢吧。”
陆无声作揖道:“婶婶放心,我会好好道谢的。”
云夫人笑笑,目送他上车,就领着女儿进了庄子。回到房间,关上了门,她才轻责:“云儿,你到底还没有进陆家的门,不该在大庭广众下跟无声那样亲昵。姑娘家,就该有姑娘家的矜持。”
云照睁大了眼道:“我怎么了?我就是想跟他说两句话。”
“你差点就亲上他的脸了!”
云照一顿,脸上火辣辣地烧了起来,她是有亲过陆无声,但那也是在没旁人的情况下,想到刚才母亲也在看着,她捂了脸道:“我看不见,不是要亲他。”
云夫人叹气:“以后别再做这种事,也不是两小无猜的时候了,到底还是要离远些好。”
云照连忙应声,云夫人又怕她离得太远,有点担心,又道:“等明年你及笄了,就将婚事定下来吧,两家长辈安心,你们也自在。”
云照是想嫁陆无声的,但这件事越查越惊心,阻碍越来越大,别说她,就算是陆无声,也不会有心思成亲。在没有查出真凶是谁时,陆无声怎么会让她冒险做陆家人,冠上那危险的姓氏。
刚到家中的陆无声,就见父亲又在大厅上喝茶等他。那茶已经没有热气氤氲,看样子他等了很久。陆无声上前问了安,陆战就道:“听你云叔叔说,云照被人用毒刀子划了脸,你就将她送去了百香寺附近山庄那?”
“对,父亲。”
陆战冷眼直盯他:“那庄子你云叔叔不知道是谁的,但我知道,皇子在外建造的宅子都需禀报朝廷,圣上也提及过,那个地方,是三皇子所建。所以说,你让云照去了三皇子的山庄休养,你可知道如果让别人知道,这将意味着什么?”
陆无声怎么会不明白:“云照当时几乎丧命,我顾不得这么多,而且我心中坦荡,就算是让别人知道,让圣上知道,也没什么,只是要多费些时日,让圣上打消疑虑。只是云云中毒,无法拖延,所以进了山庄,欠了三皇子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