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蝶捋了捋耳侧一丝长发,腼腆地说:“我难道不应该在这里守候我的夫君凯旋而归吗?”
“你当公子是去打仗,还是当你自己是贤妻?”
“难道我不是贤妻吗?”孙蝶摆了个自认为完美无缺的POSE,露出八颗牙的标准笑容——如何呀?
海桐上下瞥了她一眼:“去打盆水,自己照照,照完,端给公子。记住,要滚烫的。”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孙蝶一怔,回味着海桐之前的语气和表情,惊喜地发现他这是在给她制造机会呢!哎呀这个臭小孩,跟着白夜别的没学到,别扭倒是学到了七八成。
孙蝶到厨房烧了一大锅开水,用水盆装好,先自己对着水面整理了一下仪容,才端进了百糙堂。
“相公,你要的水来啦。”孙蝶欢喜地放下水盆,俏脸泛红,故作娇羞地看着白夜。
白夜侧立在黑衣男子身边,黑衣男子躺在一张木质病c黄上,浑身泛青,显然中毒很深,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但不知为何,孙蝶就是觉得这男人很熟悉。
白夜也不言语,也不动作,盯着那黑衣男目不转睛地看,无视一切。
孙蝶忧心忡忡地挪到了他身边,这年头应该还没有天下大同吧?她家对象可别赶这个时髦啊,否则的话她岂不是要守活寡?那还不如直接守死寡呢……
不对,呸呸呸,寡什么寡,又不一定得寡……
“相公,洗手吧,别看了。”孙蝶也不管白夜愿不愿意,直接握住他的双手,将他拉到水盆边就要往里按。
白夜冰冷的手及时收回,孙蝶却没那么聪明,傻乎乎地惯性将手伸进了滚烫的水里。
“啊!……”孙蝶痛呼出声,白皙滑嫩的双手立刻红肿一片,眼泪夺眶而出。
白夜似乎怔了一下,迈向黑衣男子的步子缓了缓,显得非常犹豫,但最终转向了孙蝶。
他第一次主动握住她的手,在她痛得没心情不正经的时候。
“好疼。”孙蝶眼泪啪嗒啪嗒掉在桌子上。
白夜坐在她对面,替她擦药包扎:“鲁莽至极。”
“真的好疼。”孙蝶咬了咬唇,看来十指连心这四个字真没说错。
“若痛这一次能让你不再犯错,很值得。”白夜依旧不苟言笑。
“我……”孙蝶欲解释,却被打断。
“不是很痛?还有心聒噪?”白夜的口气有点不耐烦。
孙蝶皱了皱眉,这次受伤都怪她自己,他说她两句她没意见,但能不能不要一直说?她虽然脸皮厚了点,但仍旧是个女孩子,心里也希望有人疼爱的。舒了口气,刻意粉饰的爱慕再也无法装下去,孙蝶抽回手,也不管还疼不疼,扭头就走。
“去哪?”
“不关你的事。”这句话说出来真解气啊,难怪他喜欢说。
“随你。”他不痛不痒。
孙蝶轻咬下唇,这烫伤是真心很痛,如果不及时处理肯定会有问题……仔细想想还是算了,伤势比天大,任性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脚步回转,孙蝶又到了他身边:“疼,要呼呼。”她满脸泪痕。
白夜却只扔下一个药瓶,便走向已经从青变成紫的黑衣人身边。
孙蝶看看自己的手,都肿的跟香肠似的了怎么自己抹啊?
“白夜,人家一心一意为你办事,现在受了伤你居然看都不看,你实在太过分了,没有善待我也就算了,不能照顾好我这个准媳妇这种大错简直不可饶恕。”
“药在那,自己擦。”一点小伤罢了,何来那么娇气?刚才要为她擦药是她自己不准,现在来翻旧账?这躺着的男人眼看就断气了,到底哪个重要些?
“……”孙蝶看着地上的药瓶,垂下了眼睛,没言语。
白夜平静地戴上手套,撕开黑衣人的外衣,拉上厚纱帘子,大大小小的瓷瓶摆满了案板。
“你……”她开口欲问他什么时候能弄完,却被打断。
“出去。”行医最忌吵闹,这么大的人了安安静静的不会么?
“好。”孙蝶说这个字时几乎咬牙,由于手受了伤,她是踹开门出去的,正撞上在外偷听的落葵等人。
“孙、孙姐姐。”落葵尴尬地陪着笑。
曹管家早就老练地转过了身训斥背后的下人:“还不快去打扫,都围在这里干什么?魔教之人将院子都染脏了,在公子出百糙堂之前必须打扫的干干净净,听见没有!”
只有海桐没有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