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蝶闻言一怔,双眼完成月牙,浅浅笑道:“解决什么?白神医真是越来越深奥了,您这话小女子有些听不懂啊。”
白夜背后的剑伤似乎很严重,随着他们的交谈,他一身白衣已尽数鲜红,如此一幕落在孙蝶心里,令她不由自主心生不忍,下意识闪开了目光。
“孩子……”白夜并未回答她上一个问题,而是用疑惑却又压抑的口气转移了话题。他额头青筋若隐突起,向来绵长细腻的呼吸也紊乱沉重起来,连孙蝶都能听得出他说出这两个字时内心的挣扎。
孙蝶本不愿意回答他这个问题,但看他那副样子却忍不住勾起了一个颇含讽刺意味的微笑,报复似地说了两个字:“没了。”
没了。
很淡很淡的语气,却让白夜瞬间怔如玉雕,玄色瞳孔里没有了任何焦距,空洞而无神。
而也就在这时,忽然有人敲响了房门。
“小蝶,是我。”
三声有规律的叩门声后,是洛凡生彬彬有礼的呼唤,他的语气就仿佛他将这件事做过上万次一样驾轻就熟,这种微妙的感觉让白夜脸色越发苍白,浓密睫毛下一双灿若寒星的黑眸瞬间失去了完完全全的光彩。
孙蝶只愣了一下,便低声对白夜道:“白神医既然不走,那便请先避一避,小女子有事要与剑神商议。”
白夜闻言,忽然笑了,闭上眼睛躺回c黄上,血染的白衣翩跹而起,带着些血腥味。只听他背对着她,鼻音有些重地淡淡说道:“我明白了。”
孙蝶根本不敢再看白夜了,也不想再听到他的声音,自从他从婚礼上抱着颜凌霜离开后,她一点都没乱,她一直维持着坚强淡漠的形象,却在面对他低迷颓败的现状时彻底崩溃。
她慌乱地放下了c黄帐,手足无措地愣在原地,甚至连门外还站着洛凡生都不记得了。
其实孙蝶变成这样也有情可原,白夜在她心目中一向是个不苟言笑,冷情冷性,心思缜密,滴水不漏的人。他从不在外人面前展露自己的内心,即便有时对她的笑可以挑出点点真心来,却也只是微微眯眼或是弧度极小的勾一下唇,除却说话,她甚至连他的牙齿都很少看见。
这样一个活像是没有感情的璧人身上突然出现了诸如压抑、恐慌、颓靡、无措的情绪,这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小蝶?”
屋内的孙蝶兀自陷入沉思,屋外的洛凡生却不甘忍受被忽略,听他那语气,竟像是孙蝶再不出声,他就要冲进来了。
孙蝶吸了吸鼻子,眼角微凉,抬手抹了抹,竟然湿润一片。她怔了一下,低声道:“进来吧。”
话音方落,门便开了,由此可见门外的人等得有多心急,只是不知道他急得是华山剑谱,还是拥有华山剑谱的那个人。
一进门洛凡生就皱起了眉,目光如炬地望向了落着帐子的c黄畔,似不经意道:“怎么一股血腥味?”
“有吗?”孙蝶若无其事地越过他将门关上,“哦,可能是最近华山上死的人太多,味道就重了些。”当然,也可能是你杀的人太多,才走到哪里都觉得有血腥味。
洛凡生当然听得出孙蝶话里有话,一时之间也不好再问,纤细修长的手指在黑衣上打着圈,思虑着说点什么,却发现孙蝶已经从柜子中取出了一个布包。
“这是……”
“华山剑谱。”孙蝶边说边将布包打开,里面安静地躺着一个陈旧的铁盒子。
洛凡生双眼抑制不住地发亮,声音越来越细:“华山剑谱就在盒子里?”
孙蝶略微颌首,忽然很恶趣味地想看看c黄上躺着的白夜此刻是一副什么表情。若不是有了婚礼上那一出,这东西说不定已经在他手里了。煮熟的鸭子却飞了,白夜心里的滋味一定不好受。
想到白夜不好受,孙蝶就很舒服,她端坐在椅子边,轻而易举地打开了铁盒,然后便在洛凡生饶有兴趣的注视下嚣张地将华山剑谱取了出来。
与其说那是什么剑谱,倒不如说一叠略显陈旧的纸。
细长白皙的手指将一叠旧纸一张张拿出来,孙蝶惊讶的发现前面七八张纸上竟然什么都没有。
天书么?孙蝶下意识去看洛凡生。
洛凡生似乎不介意与孙蝶一同分享他多年来费尽心机想要得到的东西,大大方方地坐到了她旁边,身子与她挨得极近,几乎贴在了一起。
孙蝶不自在地向旁边挪了挪,可洛凡生却得寸进尺地跟着挪过去了些。
“你……”孙蝶瞪着他,欲说什么,却被他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