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凝问:“哦?叶才人今日说了什么话?”
小永子想了想,说道:“叶才人思念陛下得紧,奴才听得叶才人与素红姑娘若是能从幽寒宫里出来,以后一定洗心革面做人,一生茹素,不再碰任何荤腥,为宁昭仪逝去的孩儿积德积福。陛下,叶才人当真知错了,一提起陛下时就开始抹眼角了。”
叶凝的嘴角抖了抖。
她如今可以万分确定,她身体里另有其人,这样的话她自己绝对不会说出来。
只不过倒是挺难想象平日里素来威武的元平帝会做出抹眼泪的动作来……
小永子见元平帝神色有所波动,便以为元平帝在心疼叶才人了。他赶紧说道:“陛下,叶才人见到奴才时还让奴才向陛下转告一句话。”
“哦?何话?”叶凝挑眉。
小永子道:“愿陛下和太后娘娘万福安康。”
元平帝与小永子说此话时,心底是咬牙切齿的,得知昏迷数日的皇帝醒来后马上就打发掉了万海全,元平帝就知叶凝定然到他的身体里了。
元平帝只想告诉叶凝——
皇帝可没这么好当,且不说朝臣,单单是太后这一关,叶凝就难过。第一次没有识破,是侥幸,可第二次就未必就有这么幸运了。
元平帝的言下之意叶凝听出来了。
她眸色微凝。
是有必要见一见元平帝了。
作者有话要说:女配出来打下酱油~~
☆、第八章
连着下了好几日的雪总算停了,宫里白雪皑皑的,天未亮便已有宫人在打扫路上的积雪。幽寒宫里静谧得有几分死气沉沉,庭院里的一棵枯树缀满了沉甸甸的霜花,寒风拂来,扑簌扑簌地洒落。
元平帝裹了两床厚厚的棉被,缩在榻上哆嗦着。
元平帝知道叶凝的身子薄弱,却不知竟如此不耐寒,他相当怀念自己的身子,也想念乾和殿里温暖如春的地龙和炭火。
这冷宫委实不是人能住的。
元平帝又打了个喷嚏,裹紧了棉被,继续哆嗦着,牙齿上下都在打颤。
那天他让小永子向叶凝转告的话,他本来是有十分把握叶凝听到后会立马来见他的,谁知这日子都过了两天了,叶凝的身影见都没见着,反倒是那惹人嫌的宁昭仪隔三差五便来找麻烦。
现在元平帝一见到宁昭仪,就打心底的厌恶。
当初他真真是瞎了眼,他到底是哪只眼睛见到宁昭仪温柔体贴,分明是只藏在羊皮下的狼,不,说狼倒是抬举她了,应该是只恶鼠,不仅仅丑陋而且还十分惹人嫌。
叶凝都被打入冷宫了,过着这般苦兮兮的日子,她还这般不饶人,宁守青到底是怎么教女儿的?竟教得跟个泼妇似的。
想到宁昭仪,元平帝的脸也开始疼了。
他拿起帕子用力地擤了擤鼻涕。
“小主,这样下去该如何是好呀?如今小主失宠,人微言轻,根本请不到太医过来,那群奴才又全都是些势利眼。奴婢把值钱的发簪耳饰都塞给守门的侍卫了,可他们看也不看一眼,”素红急得都掉眼泪了,“小主,您身子本来就不好,这风寒再不治好的话,时间一久,怕是要成……成……”
肺痨二字,素红不敢说出来,生怕好的不灵坏的灵。
元平帝很无奈,也不知叶凝身边怎么就有个哭哭啼啼的侍婢,他听得耳朵都快能生茧子了。
素红抹了抹眼泪,又道:“小主,你不是说陛下过几天就会接你出去么?那天永公公过来,表明陛下还是关心小主的,可这两日也没有消息了。小主,会不会是宁昭仪又在陛下耳边说了您的坏话……”
元平帝这一听,心里不禁有几分懊恼。
叶凝一当皇帝,就开始摆架子了。说起来,元平帝倒真的不曾想到叶凝能撑这么久,不仅仅骗过了太后,而且还瞒过了阿一。十六已过,叶凝定然发现了自己的秘密,也一定见到了阿一。
只是阿一没有怀疑叶凝,这让他微微有些失望。
不过转眼一想,元平帝也不介怀了。毕竟灵魂互换之事实在是太过天荒夜谈,若不是当真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恐怕自己也不会相信。
他以前果真是小瞧了叶凝的能耐。
元平帝再次打了个喷嚏。
素红眼眶又红了,她握起拳头,“小主,奴婢再去试一试,就算请不到太医,奴婢也去给您弄碗热汤来。”说罢,素红又是一抹眼泪,转身就跑了出去。
关门时寒风悄悄地漏了进来,元平帝整个人又哆嗦了下。
元平帝此时此刻是悔不当初呀。
若是知道有这么一日,他绝对不会打叶凝入冷宫的。最起码那一夜万海全提起叶才人时,他就该让万海全送些过冬的物什来,或者是冷一冷宁昭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