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感觉到有人看自己,瞥目对上楚弥凤的视线。
楚弥凤愣了一下后,面孔微红,羞涩地移开目光。傅青爵若有所思:楚弥凤不太对劲啊。
在各种心思下,文斗就此开始。
钟氏兄妹将与写诗有关的承包了,陆青萱专攻时策论和辞赋骈文,陈士奇负责作画、下棋这样的赛事,而背书、默写、文章答辩,这样的题目,则落在了楚清露和傅青轩手中。
大家充分发挥自己的长处,各司其责,分工明确。这几人能进入国子监藏书阁,才学本就不差。当把自己所长发挥出来时,很少有人能直面。
其他人的输赢,都需要十位博士共评才能得出结论,相对速度慢一些;楚清露这边,题目和答案都是固定的,全是书中固有,问起来快,答起来也快。唯一的难点,大约也就是涉及的书目极为广博。
墨家、杂家、兵家、农家、小说家,野史、正史、闲谈、杂记、对答,孔子说、老子说、孙子说、韩非子说,国事、轶闻、天文、药理、八卦……
每轮二百题,分给两人答。答对八十者为甲,五十者乙,三十者丙,其下不算。
楚清露每轮都能拿到甲以上的成绩,让人刮目相看。
赢一个人是运气,两个人也是运气,但五个人连赢,那就是实力了。
博士们的视线时不时落在快速答题的楚姑娘身上:这姑娘平时没少下功夫。
因为楚清露的旗开得胜,每轮都能拿到甲上,给其余同伴减轻了不少压力。大家有了信心,发挥也更为好。
国子监的学生再不服气,在那几人五场三胜后,也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文斗的另外一看点,在两位王爷身上。
若说楚清露是拼尽全力争取时间,给自己这方赢得优势,那傅青轩便是绞尽脑汁拉后腿。狼毫在笔山上顿啊顿半天不提,撩袖子时溅到飞墨、要换衣裳,写字时一个字的速度等于楚清露写五个字,还时不时停下笔冥想,神游天外。
一百个题目,他争取在一炷香间,答对低于三十个,那就不算成绩了哈哈。
傅青轩本以为自己已经竭尽全能拉后腿了,和傅青爵一比,好想吐血:那位居然借口手有伤不便写字,让书童帮他写,写一张,嫌难看,撕了重写;再写一张,再撕……
定王在认真地答题,端王在认真地……撕纸,还撕得一脸正气。
傅青爵看向楚清露:我为你这么拼,你懂我吗露珠儿?
露珠儿敛去眼底笑,低头继续答题:不想懂。
傅青爵:……
楚弥凤握笔的手颤抖,额上渗汗:别人是在努力前进,那两位王爷是在比谁更能拖后腿。你退一步,我就要退十步。你退十步,我下一次要试一试退五十步……
她心里暗恨,可在紧张的比试中,连发泄火气的时间都没有。
她本来是写诗,发现楚清露去答书后,也跟着去。众人相劝无果,楚弥凤在两轮连败后,不得不脸红着退后:这方面,她不如楚清露。
可是明明应该她各方面都赢过楚清露啊,现在这样是怎么回事?
第十轮比试开始,大家手腕酸痛,都有些疲累。钟子旭安慰道,“我们胜了四轮,对方胜了五轮,相当于我们五人……呃,六人,已经赢过二十四人。这个比例已经很了不起,诸位不必有太多负担。便是这一轮输掉,也没关系。”
楚清露揉着手,“我和定王争取这轮为大家挣两个甲上,你们压力便又小一倍。”
“哈,”傅青轩嗤之以鼻,“话不要说得这么满,本王还从没赢过一个乙呢。”
“楚姐姐,这不可能做到啊。”陆青萱恨恨瞪那位定王一眼,小声劝楚清露不要意气用事。傅青轩就是想输——你能喊醒一个装睡的人吗?
楚清露依然不看傅青轩,“必然会两个甲上,我不说大话。”
“我相信楚姑娘的本事,”钟子旭率先点头,“若楚姑娘这轮赢得两个甲上,那我和子淇便休息一轮,养精蓄锐。下一场,我们必能赢了对方。”
陈士奇叹气,“我最多还能撑两轮。”
“两轮便够了。”楚清露挥手,结束了话题。
傅青轩想看楚清露如何让他赢:他心中想的,是楚清露低声下气求自己。这个小姑娘眼睛长在天上,自自己和她一组后,她都没正眼看过自己。
她若是肯求自己,自己勉为其难,也就努力一把呗——反正三哥那边也在消极怠工。
傅青轩慢腾腾地洗笔,视线不住看向楚清露,但楚清露根本没有和他说话的意思。对方飞快答题,头也不抬;傅青轩终是死心,开始吊儿郎当地答自己的题。
他边答,边想着一些闲事,思绪已经飞到天外,突然间,手中笔被人抽走,自己被人推后。傅青轩惊愕看去:少女站在桌案前,运笔如流水,分明在接着自己的题目往后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