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刻,唐婉刚和一家望门的族长谈完,心事重重地坐马车回家。天下着小雨,天空阴暗,已经快要黑了,什么都看不大清楚。她靠着马车壁想心事,外面马一声长嘶,前行的马车突然失控,向前冲去。
唐婉的头“咚”地撞上车壁,她听到外头车夫的惊慌声,一直努力地拉马,骂骂咧咧的。
也许是被撞了一下,唐婉头昏昏沉沉的,心底的不安被放大了一万倍。好像在这样的雨夜,一定要发生点什么似的。
等马车终于停了,唐婉跳下马车,却见那车夫的脸色还是惨败,冲着她打哆嗦,“大、大、大姑娘,我们撞死人了!”
“什么?!”唐婉的心一突,跟着车夫一起去看。
那个被马车撞死的人血肉模糊,面目不堪。可是唐婉猛地蹲□,扯过那人腰间的玉佩。
那上面刻着一个“宴”字。
车夫看到大姑娘的脸色一下子白如纸。
好一会儿,才看到唐婉起身,声音强作镇定,“挖个坑,把他埋了。”转眸冷眼看车夫,“记住,你什么都不知道。”
“是、是。”车夫立刻照唐婉吩咐的去做,而跟着唐婉下马车的侍女已经彻底吓呆了。
唐婉烦恼地看他们一眼,垂着眼。看来回去后,得想个办法把这些人都弄死了。
好在,死的人是唐宴,除了她,应该没人看出来。
唐婉心中可惜。
她本来就想杀唐宴,唐宴果真死在她手里,这是天意吗?
重新坐上马车回去的唐婉,心神依然不宁:她虽然想杀唐宴,但她还没来得及布置,唐宴那里要是留有什么诸如她的把柄之类的后手,那她就糟糕了。
她恨恨地想着:唐宴死的真不是时候!得想个法子先把事情给兜过去。
而黑夜雨中,一阁楼上,明光披着漆黑雨衣,默默看着那辆马车远去。他站在黑暗中,一点儿声息也没出,根本无人察觉这个雨夜,他也同样在现场。
第二日,唐宴失踪的消息,就传遍了唐家。唐婉赶去议事厅,刚进门,就换来人不冷不热的发问,“婉姑娘,听说二爷死了,你知道吧?”
“我不知道,”唐婉道,目光将这里面的人看一遍,“你们找我来,是跟我开这样的玩笑?”
“是不是玩笑不是凭姑娘你随口说,”那人冷笑,拍手让一人进来,“清晨时,我的人发现姑娘你的人偷偷摸摸要处死一个人。处于好奇,我便把人救了下来,然后……呵呵诸位,你们知道么,我听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唐婉眯眸看他,“三爷,我知道你也一直肖想家主的位置。但你不能因为这个,就信口雌黄。二叔昨天不还好端端的,怎么今天就死了?焉知不是你动的手?”
对方微笑,“我便知道婉姑娘惯会倒打一耙,”他拍手让人进来。
唐婉眼眸一暗:竟是昨天的车夫和侍女,都没死!
当然没死,有明光武功那么好的人在暗处相助,他们自然死不了。
这车夫和侍女到了这时候,自然也知道唐婉姑娘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要杀自己。见到这么多平时见不到的大人物都在,登时吓傻了,对方问什么,他们就答什么。
唐婉的面色,在一问一答中,一点点白了下去。最后紧紧抿着唇,指甲掐进手心的肉里。
众人一同跟着车夫,把昨天的死人挖了出来。那人确实是唐宴,虽然被马车压得看不出人形了,可唐家人自然有千百种法子认出自家人。
诸人望着唐婉,心冷意灰,“我们早知道近日婉姑娘和二爷不和,可以为只是吵两句,谁知姑娘你竟然狠下心杀人!你连唐宴都敢杀,我们这些人,你岂不是要啥个遍?!”
“婉姑娘,这个家主位子,无论如何都不适合你坐了。”也有人幸灾乐祸,连唐老夫人都被隔离了,唐婉真是把自己逼到绝路了。
唐婉浑身颤抖,却一句话都反驳不得。
正此时,有人匆匆来报,“不好了,林家人马悄悄过了城东街!”
“什么?他们不是跟唐家承诺绝对不过界吗?!”
又有人来,“张家的人把我们安排在那边的探子都打了出来……”
“……”
内忧外患,所有人都急了。
唐婉直直地抬目,看到不远处的桃树下,紫衣姑娘嫣然含笑,温柔地看着她。
唐、辞。
唐婉身子冰冷。
她好像什么都明白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
她气得咬牙:以为这样她就会认输,把家主位子让给唐辞你?做梦!唐辞你做梦!
唐辞扬眉:你能怎样?
唐婉渐渐定下来,眼底浮上一抹冷笑:她手里有一条唐辞的大秘密,这个秘密,只要她说出去,唐辞就别想在唐家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