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的时候萧氏来叫人喊吃饭,状元府的晚饭弄得早,萧氏怕唐季惟只知办案饿了肚子。待到下人把唐季惟和张陵叫醒之后让他们醒了醒旽儿才给他们系上了披风。
张陵睡得很是香甜,起来之后觉得精力百倍,笑着对唐季惟说:“临风窗下,如此美景伴着入睡也是香的,比我那冷清清的府邸可好多了。”
唐季惟拢了拢披风,问:“来我家是来讨论大事的还是借着躺椅睡觉的?”
张陵却毫不愧疚,笑着回应:“蓄好精力才能事半功倍嘛,为了酬谢你让我有个愉悦的午觉,我就替你去牢里拜访一下那位大名鼎鼎的江王爷好了,也让我看看是何等人物!”
唐季惟被他逗笑了,明明是为了一瞧人家的真容,非说得跟偿还他多的恩情似的,既然案子没有进展,让张陵去插科打诨也未尝不可,对待江天一这种聪明到极致的人,也许不能像他这样实力相当心眼太多的人去,张陵有时候却有鬼才,他也就成全了他好了。
“如此就先谢谢张兄了!”唐季惟拱手。
张陵也不怯场,立刻大手一挥:“哪里哪里!”
侍候的丫鬟也扑哧一笑,和张陵熟悉之后,这些下人也渐渐喜欢上了这个没有多大官威的探花爷,每次来都是愁眉苦脸的,走的时候却是笑意盈盈,逗乐了一众下人。
萧氏指挥着下人摆盘子,状元府虽然不比那些油光满面的大人荷包肥得流油,把家里搞得金碧辉煌熠熠生辉,但是对吃食住行却是极为讲究的。
萧氏在未出阁之前也是江南大户家的小姐,虽是庶出但也是排场十足的,若不是跟着唐老爹私奔后只得过穷苦日子,说不定她比现在还要注重讲究,治理下人不严苛也不松弛,待人接物也是大家范儿十足,命妇之间聚在一起总有攀比说较,萧氏却从来没有落过唐季惟的面儿的。
唐季惟跨进来就闻到了熟悉的香气,一张脸笑得如沐春风,净了手对着端着手指挥不停的唐老娘说:“娘亲自下厨,看来今日张兄极有口福啦!”
萧氏被夸得也是心神荡漾,招呼着张陵入座,“都不是外人了还要三清四催么,在我们家里都随意一点,我也不是那种讲究得不行的老太太,穷日子过惯了,人也老了,总还是觉得大家一起吃热闹许多!”
张陵连忙接道:“这绝对是谦虚了,婶子是热情好客礼遇下人,这哪有大家不明白的,我也是觉得婶子手艺极好才三番五次的叨扰的,这要说过穷日子大家都过过,我到也喜欢聚一堂热热闹闹的感觉。”
张陵不经意间拍了萧氏的马屁,把老太太乐得捂着嘴直说他说孙猴子变得,哪儿都落不下他。
“婶子冤枉我了,方才喝了一杯府上清茶便被有人说作混沌吞下人参果的猪悟能,现下孙猴子倒是当不得了!”张陵笑着看一旁的唐季惟,能治得住他的也只有这位颇有将门风范的老娘了。
萧氏嗔怪了唐季惟,夹着菜就往张陵碗碟中去了,说:“别信他胡言乱语,他一张嘴谁也说不过他,你是好孩子,比他懂事多了!”
张陵低头吃吃的笑,唐季惟淡定的给他一筷子鸡腿儿,说:“看这个能不能堵住你的嘴!”
“还差点还差点!”张陵连连摇头。
唐季惟不作回应,自顾自的用了起来,倒是萧氏频频夹菜把张陵的小碗儿垒得像小山一样。
送走了连连打嗝的张陵,唐季惟才笑着转身回了府。
“唐弟这是交了哪位好友,要亲自相送到大门口了!”
一个低沉而具有魄力的声音在唐季惟身后响起,太过于熟悉,以至于唐季惟很久都没反应过来了。
韩缜上了阶梯,摇着扇子说:“看来我是唐突了,唐弟好像惊诧得很哪!”
唐季惟弯着腰拱手相迎,既然韩缜如此称呼不想让人识别他的身份,那么唐季惟也只有配合的以友人的姿态相对了。
韩缜对唐季惟的玲珑心思很是赞赏,点了头率先迈进了状元府的大门,李昇化成小厮紧随其后,唐季惟稍微落后寸步。
唐季惟对于韩缜的突然来访的确是震惊不已,韩缜并没有和他君臣相交深厚至此,来府也的确不是因为私情,那必然就是公事了。
唐季惟立刻想到被他放置一边的江天一的案子,心里顿时惊愕连连,韩缜的心思深不可测,他的暗人也是遍布各地,要是在牢狱里和江天一的对话被有心人听了去,那他岂不是又一次死无葬身之地?
他不允许自己这一次落败,他必须快速的想出对策,韩缜是只猛虎,潜与深地而一击即中,韩缜对于他处理江天一的案子有所察觉的话倒是可以有转圜的余地,凭借一人之口没有证据他也可以抵死不从,怕的是韩缜早已设下套子等着请君入瓮,那才是恰逢绝境必死无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