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娘笑着应下来,说:“这些年我们母子多靠邻里街坊的关照,季惟能高中状元是大家的帮村的啊!”
“哪里哪里,季惟是文曲星下凡,我们哪做了什么!”胖老太太捂着嘴笑得灿烂。
唐德一跃就跳到磨子上去,大声说:“今天晚上为庆贺我哥高中,在我的客栈里摆状元酒,大家务必赏光啊!”
“好好好,一定一定,我们全家都来!”
“恭喜恭喜,我们这条街也出了状元了啊!”
“就是,以后我们这儿就是状元街了,沾光了沾光了!”
……
自家院子里人多,唐季惟再善于应付也禁不住一人拉一下说几句,借着去打酒的名头就溜到隔壁去了。
赤脚大夫还是在拾掇他的草药,看见门口进来人了眼皮都不抬一下,唐季惟也不在意,自己找了一处绿荫处搬着躺椅躺下来,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还没有步入官场就感觉无奈了?这日子还长着呢,少年!”赤脚大夫把筛子放下,看着一脸疲惫的唐季惟说。
“幸灾乐祸?”唐季惟哼道。
赤脚大夫从里屋拿了一坛陈年梅子酿,到给唐季惟一杯,自己端着抿了一口,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这酿酒啊,还是你娘最在行。”赤脚大夫说。
唐季惟摇晃着椅子,阳光斑斑点点的落在身上,暖暖的,风一吹,杏花簌簌的落下,沾染了一身。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唐季惟转身看着他说:“你爱慕我娘是不是?曾经还是现在?你躲不过我的眼睛。”
赤脚大夫哈哈大笑两声,复又小酌了一杯,说:“往事不可追,不提了不提了!”
唐季惟被躺椅摇晃得困顿,也没来得及去深思他话里的酸楚苦意,只是觉得时光真是个好东西,在很久以前便宜老娘和赤脚大夫都有韶颜稚齿的时候,没想到,时光一摇,都已是岁月不饶人的年纪了,也许,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们也曾有过一段故事……
唐季惟在梅子酿的香气和杏花淡风中沉沉的睡过去……
“你的书房里怎么会种杏树?”韩缜走进院子就看见一地的杏花。
顾贞观坐在窗前捧着书,抬头说:“娘说杏花清脾肺,看一看可以放松眼目也可以活络一下神经,你也可以试一下。”
韩缜俯身在他上方,贴身低头看着他的书本,以至于顾贞观鼻息里全是他的味道。
顾贞观皱着鼻子说:“你又去哪里了?这么重的脂粉气!”
韩缜起身,皱着眉头闻闻自己身上的气息,说:“自己到没闻出来,借你的浴桶洗洗。”
顾贞观点头,毫不在意的说:“我去喊小厮进来伺候你。”
韩缜望着他清雅俊秀的背影,黯淡了眼底的光芒,松开了捏紧的拳头绕进了后面的屏风。
……
唐季惟动了动眼睑,眉头轻提,在睡梦中流下了一滴清泪,对于他们俩来说,有些事情注定只能是梦境而已,求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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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着中枪!
状元府落成,皇帝亲自提了“状元府”三字匾额悬于上方,唐老娘宝贝得恨不得把牌匾给烧柱香供起来,每隔一个时辰都要去看看有没有沾灰,有没有掉下来。
唐季惟身着红色官袍,未满二十却依旧束发戴冠,唐老娘前夜才安置好了府邸,现在却一刻也不停歇的起来给唐季惟做早点。
“娘,你多睡一点吧,一晚上就听你在外面转悠的脚步声了,我去外面随便吃一点就好了。”唐季惟看着忙来忙去的便宜老娘苦笑说。
“外面的吃食没有家里做的干净,我手脚麻利绝不会耽误你上朝的时间的,马上就好!”唐老娘揭开笼屉,热气腾腾的小笼包马上喷香出炉,配上米粥和小菜,唐老娘满意的点点头。
唐老娘将唐季惟送到大门口,还依旧念念不舍的盯着他的官袍,眼中的不舍就像是看着情人一般留恋。
唐季惟打趣说:“娘,我回来再脱给你穿!”
“呸呸,你老娘又不是朝廷命官,你想害死你老娘吗?”唐老娘嗔怪他。
然后又追忆一般的说:“我也只不过是想起你那个死老爹以前抱着还是小不点儿的你说,我们季惟啊以后是当大官的命,起初老娘我笑他痴心妄想,却没想到真有这么一天,真还被死鬼言中了,好了,娘也只是瞎感慨罢了,走吧走吧,别误了时辰!”唐老娘转过头抹掉眼角的泪花,故作嫌弃的说。
唐季惟说:“状元就算大官了?以后有得您看呢!”
说完,翻身上马,衣角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而后对着站在大门口的便宜老娘说:“娘,去买几个奴仆吧,院子大了您现在也打扫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