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昏地暗,电闪雷鸣,大地上岩浆蔓延,茫茫烟雾间他只看见道模糊的影子。螣蛇在体内猛冲猛撞,意识已经成了一簇被点燃的烟火,最后的极致绽放后就要尽灭,他狠狠一咬牙,扭头冲向招魂幡。
“小时!”小溪嘶哑地喊了一声,人挣开宁久微跌落下去,正好落在湖边,脸都触到了水。
是冰凉的水,她撑起上身,怔怔地看着水面,波纹渐渐平静,里面倒映出蓝天白云,抬头环视四周,没有妖魔,没有岩浆,草青木盛,依然是那个环境优美的九龙山。
时安澜的名字和生日上次写在招魂幡上后就一直没擦掉,招魂幡也一直灵力全开地等着机会,刚才发生的一切像是早已注定。
身边露出一截湛蓝的衣摆,宁久微托着她站起来,嘴角的血迹都没顾上,用袖口给她擦去脸上的水渍。
“没事了。”
萧关道骑着白鹤过来,招魂幡已经落在他手里。小溪怔怔地看着招魂幡,脑子里空荡荡一片,刚才发生了什么,她像是经历过,又像是全都记不得了。
☆、51想把一切最好的都给他
宁久微早就说过这里的天管不了《暗扣》那个世界的天,山神也说过一个世界有一个世界的规则。何况《暗扣》并没有崩成一部玄幻小说,所以螣蛇在这里可以所向披靡,到了那个世界却未必有能力逞凶。时安澜的这个决定可以说是最为明智和有效的,几乎将损失降到了最低。
萧关道回茅山后查阅古籍,发现这次的经历还比不上当初大镇压规模的千分之一,但他们茅山宗居然差点应付不过来,这让他觉得面上无光。不过这事儿也不好对外说,好在灾难没有扩大化,否则以后茅山宗就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简易和宁久微都伤得很重,不方便移动,目前都待在九龙山的小洋楼里休养。沧海一木和言容赶了过来,一边照顾两个病患,一边还要看着整天发呆的小溪。
言容是面瘫,不要指望他安慰人,他宁愿替沧海一木多分担了点工作,让他去从事这项艰巨工作。
沧海一木对基友当然是关心的,翻了好几本心理学的书,引经据典地跟小溪深入探讨了人生的意义和内涵,都取得了不错的成效——虽然没反应,但至少小溪没揍他。
这期间山神大马熊居然还来看了小溪一次,他在那场混战中帮忙布了结界,被岩浆灼伤了好几处,不过就算包扎成了个木乃伊,他也没有邀功的意思,也是小溪问起他才说了几句。
“这世上的人总是来来往往的,这很正常。”大马熊也不擅长安慰人,说了这句话后就再没别的话了。
小溪坐在二楼阳台,收回远眺的视线,笑着拍拍他的熊掌:“回去好好养伤吧。”
沧海一木在楼下高声喊着小溪,大马熊不想见生人,于是听话地走了。
沧海一木跑上楼说:“简易醒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小溪转头问:“大师兄呢?”
“他还没醒。”
“我去看看。”
她先去看的宁久微,结果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再去看简易,他已经又睡着了。她在房间里站了一会儿,想起那把遗失了的梭子,说不出是轻松还是遗憾。
沧海一木和言容在厨房里忙着商量给病人安排食谱,小溪回到楼上收拾了一下,背起包悄悄下山走了。
九龙山里没了要镇守的妖魔,当然也就没有结界了,她已经不需要有人背着她飞来飞去了。
坐着车颠簸了几个小时回到久违的城市,忙碌的人群和车水马龙的喧嚣很快就把她拉回现实。越往小区走,越觉得九龙山的一切是场梦。
进电梯的时候刚好撞见上次见过的那对老夫妻,那两个老人明显还记得时安澜的口无遮拦,一看到小溪就眼神怪怪的,她只好扯起嘴角干笑了一下。
小公寓里一切如常,就是长时间没人在,落了很厚的灰。小溪放下行李就开始打扫,做着这些的时候心里居然觉得很畅快,终于找到了一件可以专注去做的事了。
时安澜的东西遍布整个公寓,她找出一只纸盒子,一件件放进去,最后用胶布把它整个封了起来。
忙完这个,就在衣柜那儿找到了被她拆了电池的手机。她觉得沧海一木肯定会打电话过来找她,报个平安还是应该的,于是把手机装了起来,刚开机没多久就响起一连串的短信提示音。
她就地一坐,一条条翻看起来,大多是广告,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纯粹无聊而已。一直翻到一条银行发来的短信,她停下仔细看了看。
她设过银行卡收支提醒,短信提示说她的账户多了笔款项,支付人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