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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已到,佳节将至,那位端午生辰的小世子从蜀地被接往京城的时候,皇帝陛下也终于准备好了琼林宴。
这意味着,考验文素的时候就要到了。
文素的心情颇为复杂,早上起来先是叫喜鹊给自己准备了供果向南拜祭了父亲,告诉她自己就要去忽悠青海国使臣一事,而后就坐在回廊栏杆上,背靠柱子晒太阳一直到现在。
傅青玉从外面回来,一眼看到这情景,颇有些奇怪,走过去看看清楚,就更加奇怪了。
“素素,今晚便是琼林宴了,你怎的这般悠闲?”
文素瞬间耷拉下了肩膀,“青玉,你是第四个跟我说这话的人了。”
早上起床是喜鹊,然后是平阳王,然后是赵全,然后就是傅青玉。
“摄政王呢?”傅青玉眼带探究,“他不曾过问过你么?我看王爷平日对你很是关心的啊。”
文素半眯着眼懒洋洋的看她,“青玉,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看上摄政王了?”
傅青玉的脸唰的红了个透,忙不迭的摇头,“没有,没有,王爷那般的人物,岂是我配得上的?”
“哟,居然跟平阳王爷说的话这么像啊。”文素摸了摸下巴,“摄政王的确是世间罕有的人物,可是未必就高不可攀呐,你们都把他想的这般遥不可及,说不定摄政王自己也很有压力啊……”
“是么?”
突来的清冷声音如同一桶冰水从头浇下,文素浑身一个寒颤,赶忙一个鲤鱼打挺,立正站好,“王、王爷……”
傅青玉垂着头,偷偷瞄了一眼站在身后的摄政王,脸越发的红了。
“傅修撰先去准备赴宴吧,文卿随本王来。”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二人的谈话,萧峥撂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文素深吸了口气,看了一眼傅青玉,无奈的拖着步子跟了过去。
傅青玉却没有急着离开,她还在回味摄政王刚才的称谓。
傅修撰……
为什么能叫文素一声“卿”,对她却只称官职?
纠结了一瞬,她忽而又醒悟过来,摇了摇头,也许只是自己想多了吧……
文素一路跟着萧峥走的不疾不徐,不过心情可就七上八下的很动荡了。
“文卿。”
“嗯?啊,在,王爷。”文素赶忙集中精神,趋步跟紧。
“你刚才为何要与傅青玉说那番话?”
呃……文素囧然,总不能说是因为知道傅青玉看上了您吧?→_→
“回禀王爷,唔,下官……下官只是一时有感而发,随便说说的……”
“哦?那你认为本王遥不可及么?”
“啊,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王爷这般人物,对吾等凡夫俗子来说,自然是遥不可及,便如同子夜星辰那般,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那你前日为何说自己是本王的侍妾?”
“呃……”文素语塞。
王爷您怎么还记着啊,还以为这几天不问就忘了呢。>_<
等不到回答,萧峥停下了步子,转过身来,却被迎头赶上的文素直接撞上。他伸手扶住她,果然又见到她脸上慌乱无比的表情。
“王爷恕罪,下官走神了,王爷您没伤着吧?”
萧峥勾了勾唇,收回了手,摇头叹息了一声:“看来本王对你来说可不只是遥不可及,有压力的人是你才是啊。”他挥了挥手,笑着转身继续走,“罢了,本王不问就是了。”
文素看着他的背影长长的舒了口气。
王爷,您的确是个好人,真的!
一路走到西阁院内,赵全迎了上来,“王爷,马车都已准备好,可以进宫了。”
萧峥点了点头,“不急,先让户部郎中换好朝服再说吧。”
“啊?”站在他身后的文素好奇的探出脑袋,“什么朝服?”
萧峥朝正屋一指,“你自己去看看吧,朝中第一次有女子做官,朝服自然也是新做的,你看看是否合身。”
文素一个激动,三两步就冲进了房内。
早有侍女等候在侧,宫中做衣裳的司针女官手捧朝服朝她行礼道贺,一脸笑容。
文素接过那件朝服,摸入手便是顺滑入水的质感,果然是上好的绸缎。
展开一看,大襟斜领的麒麟袍做工精致无比,不同于男官们的朝服深色为主,这件朝服是淡青色的料子,补子上绣了五品文官的白鹇图案,中单素白,蔽膝与外衣同色,极其素雅,正投文素所好。
一边的托盘中还放了头饰,金银为主。青海国女子最爱佩戴金银首饰,这点算是投其所好吧。
那司针女官伺候着文素更衣完毕,赞赏个不停:“之前这朝服本是红色,摄政王说文大人适合淡青色的料子,便叫奴婢们改了,果不其然,还是王爷眼光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