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和那厮更不靠谱,他连他祖宗五代的牌位都没认清楚,还是她照着族谱一个个翻出来的。
那玩意儿上面如果有英灵,
……那她变成狗就很有道理了。
林昭然满头冷汗。都是自家人,总不会这么凶残吧?
祠堂门口一般是不会有小童看守的。大约就是守着点,让人去点个蜡烛,烧些纸钱,打扫卫生。因为能通过九曲回廊,找到祠堂的人少之又少。
林昭然过去的,正巧。
门口没人。
于是她仰着头,看着头上那巍峨壮阔,苍劲有力的牌匾题字,缅怀一下曾经哭笑不得,又怨念极深的洗牌往事,顺便以沉重的心境哀悼一下逝去的先祖英灵。
于是她就被接踵而来的小童发现了。
小童一号惊慌道:“为什么这里会有只狗?”
林昭然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蹿进祠堂。
小童一号呼道:“莫非是狗妖?”
小童二号连忙安慰他:“不是,这是道哥的狗。”
小童一号说:“那现在怎么办?”
小童二号冲了进去:“能怎么办!快抓啊!”
林昭然少了一条腿,行动并不方便。两只狗爪按着,勉强爬上了桌案。
小童一号一个猛扑,林昭然吓得毛发竖起,颠着只脚又往上跳了一阶,扫落一排的灵位。
林昭然回头一看,小童一号二号手里拿着一个压碎了的牌位,一人一半,匍匐在地,念念有词,不住磕头谢罪。
林昭然从高处往下望去,忽然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电光火石之间,她脑海中闪过自己攀爬桌案的画面。
于是她驻步闭目,试图抓住那一点灵机。
猝不及防的,都没能睁开眼,她被一根竹木竿子挥了下来。
失重的感觉传来,林昭然竖直了尾巴,两爪抱头,高高翘起受伤的后腿。
然后落入了小童二号的怀抱。
小童一号哭喊着跑了出去:“不好啦,不好啦,狗狗把祠堂的牌位给撞翻了!”
林昭然:……
半小时后,林昭然被毕恭毕敬的摆在麻将桌上,妖娆的侧躺,目光不屑,望着前面一字排开的四位师伯。
大师伯阿谀道:“小丫?最近玩的开心吗?”
二师伯打着哆嗦,咬着下唇,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摸上她的后腿,说道:“我可怜的小丫,怎么就这么可怜呢?”
三师伯掐着兰花指,说道:“小丫就是威猛霸气,不同寻常。”
四师伯手里捏着两张牌,一脸灿烂道:“打麻将吗?”
林昭然傲娇地扭过头。
林昭然差点掀翻了林家祠堂,作为一只狗,又不能把事实说出去。面对小童一号和二号那惶恐的眼神,裘道赶到后,只好把林昭然先带回去。
林和半句话没多说,现在还躺在他的竹木床上做梦呓语。
一直到裘道抱着土狗,走出结界。
林和从雾后走了出来,停在门口,看着汽车绕过蜿蜒土道,留下两排轱辘印子,再一眨眼,又只剩下两扇红色的门扉。
二师伯说:“师兄。也许是天意啊。”
“天意?”林和说:“哪个又才是真的天意呢?”
“总比看她死了好。”大师伯说:“没什么比先活着更重要的了。”
二师伯说:“林家已经不一样了。我见到她,就像见到谨冥一样。恍惚间已经二十多年了。”
“不用替她担心。最难的时候都已经过去了。”大师伯说:“她母亲一定会保护她的。”
二师伯想了想说:“还有那个奇怪的唐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冷……到……骨折……
☆、起因
裘道看了看时间,问道:“去医院吗?你想见见裘安吗?”
林昭然想想也可以,遂汪了一声。
裘道便照着方向往医院开去。一路上竟然都不说话。
住院部的门卫和护士看见她,都要上来跟她打个招呼。全然没有人介意她是狗的事情。
裘道把狗丢到门口,不负责任地走开了。
林昭然翻着白眼回头看了看他的背影,傲娇地蹬着小短腿走了进去。
裘安脖子上的伤也好了不少,已经拆线了。但看着却比以往更虚弱。她站在角落,歪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见她进来,走上前把她抱到了床上。
她支着下巴看向土狗,开口说了句险些让她失魂的话。
“哥哥说你是个人?”
林昭然:……
“他说你是个人,不仅变成了一条狗,还是一条公狗,而且是毛秃了的土狗,最近又残疾了。他说没什么更糟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