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然内心在呼喊:卧槽!放我嘴里啊!你特么居然不放我嘴里!你特么的这地多少天没拖了!全特么是死皮和脚气的味道!
裘道抖抖眉毛,猜她大概是感激的意思,遂鼓励的拍拍她的头,说:“吃吧。”
林昭然只得又贴回地上,再次伸出全能的两爪,固定苹果。她内心默默的打算,老子只吃一半,背离地面的那一半。
又应了她的那句话。
风吹不起的我的长发,只能吹乱我的狗毛。
……我的狗毛。
……贴到了苹果上。
下一刻,林昭然整个狗身侧翻,两只肉垫捂着耳朵,绝望的地板上打滚旋转。
裘道又是笑得花枝乱颤。
等他笑完,田园犬已经一副崩溃了的模样,敞开肚皮,四肢大张,无力的躺在地板上。狗嘴里不住的发出可怜的呜咽声。
裘道良心发现,抓着两只回去,洗干净,削干净,然后切成块放到盘子里,再端给林昭然。
林昭然望着那个盘子,内心唰唰的下起了一场大雨。这个世上最为悲伤的事情就是,你发现,你的对头,对你还不如对一只狗。
于是她萧瑟地埋头,吃了。
☆、回家
这两个月的人生让我深刻醒悟了,什么叫世事无常。
我可以大声的说:没有什么能再让我狗带!
……如果有。
……那一定是不可抗力。
譬如被滚滚的车轮带走,譬如被天降的花盆带走,再譬如,被逆流成河的悲伤带走。
如果我这个永远英勇坚守在第一线的打假战士,真的牺牲了。
不要悲伤,不要心急。
我的精神不灭!
请后辈们记住我的名字:我,叫林昭然。
——by我的狗生日记
林昭然刚敲完这一段,就后悔了。
因为裘道要拖她去洗澡。
她竟然忘了这个人间杀器。
于是她用毕生的力气抓住了门板,用坚硬的、被修剪过的爪子,在上面留下了几道划痕。
干净的毛没有留下她挣扎过的痕迹,但是她真的挣扎过。
裘道将门反锁,撸起袖子,拿喷头试了试水温。
林昭然两条腿靠在门上,试图用自己软绵绵的肉垫拧回钥匙的二重锁,然后尾巴一痛,一股热流灌进了咬合不紧的口腔。原本就不茂密的毛发乱七八糟的结在了一起,显得狗眼特别大。
裘道下手迅速,趁她懵逼之时,将沐浴露抹了上去。还在揉搓之时,大狗开始翻腾起来。
能不翻腾吗?现实版穿过我的狗毛你的手。林昭然的清白、名誉、以及多年来同裘道的抗战不允许她就此低头。
有智商的土狗破坏力异常强大。一个猛扑,用爪子扯掉了裘道家老式热水器的插头,再一个猛扑,带着泡沫和水渍将水甩进了墙上的电插板,期间蹦坏了一个红色的大脸盘,咬碎了裘道一身睡衣睡裤。
裘道飞速跑出浴室,拨了下电门阀。
林昭然紧跟着冲出了浴室,甩了一整屋的泡泡和水渍。
林昭然蹦上桌子,睥睨天下,但得瑟的太过,忘了裘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当裘道粗着脖子,一脸发黑的走过来的时候,林昭然瞪大了狗眼,菊花一紧,撒腿就跑。没协调好后腿和前腿的频率,“砰”的一声砸到了地上。
裘道顺势控住狗嘴,拖着她往储物柜走去,然后从格子里掏出捆仙绳,一圈圈绑了起来。再抓着她的尾巴,拖回浴室。用冷水把她身上冲干净,起身,锁门。
一直到裘道把房子都打扫干净了,才把浴室的门打开。
土狗没了力气,精神萎靡的趴在地上,一身湿漉漉的毛挂在身上,眼睛半眯不眯。
半个小时后,裘道端了盆炒饭到披着毛巾的土狗旁边,将碗在它底下转了一圈,说道:“不给你吃。”
林昭然:“汪!”
老子不吃!老子心痛!
林昭然心痛,裘道是心累。
他从来没想过养一只狗是件这么悲伤的事情。
吃过饭,恍若所思的坐在原地,用筷子敲了敲碗边,长长叹了口气。
一直甩尾巴的林昭然抬起脑袋,看了他一眼。正好两个人的视线对上了。
裘道无奈的笑了出来,蹲下身把她抱上了沙发,揉揉脑袋说:“睡吧。”
第二天。早晨。
窗帘被拉开,早晨特有的,温煦和暖的阳光照了下来。
饿了一顿又闹得筋疲力尽的林昭然,迷糊之中鼻子动了动,还没闹清到底是什么,猛然睁开眼睛,果然看见沙发的扶手上面摆着一个瓷盘,火腿肠配荷包蛋。
林昭然前腿撑着往盘子靠近了两步,然后埋下头,咬下一块蛋边,然后正起头开始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