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道两个跨步上前,抱住裘安,用手捂住她的伤口,低低叫喊她的名字,师弟甲说道:“我去找医生。”然后转身往下跑去。
林昭然想上前查看,裘道忽然厉声喝道:“不要过来!”
林昭然被震得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裘道又低声道:“别碰她。”
裘安被送进重症室,一群人在外面等候。一起进去的还有重伤昏迷的梁医生。
众人醒来,发现医院后院被砸出了数个大坑,玻璃也被打碎了好几块。玻璃还好解释,但大坑实在找不出理由,院长冒着冷汗,一本正经的给了两个字:“流星。”
随后警车涌入。
警察在废弃手术室的里间又找到了两个还活着的受害者,被蒙着眼睛,缚住四肢,都已经神智不清了。
不过昏昏沉沉的睡了一个晚上,彬彬有礼的在职医生变成了杀人狂魔。玻璃碎了,地被砸了,却一点声音都没听见。众人几乎都以为是个笑话,纷纷说道今天不是四月一日。
日光初上,山水波荡。
城市早起的清洁工在绿化带上发现了一具被外套盖住的狗狗尸体,叹了口气,叫骂着把它搬到了垃圾车上。
医院比往日更加安静,只是安静下藏着浓浓的躁动。几乎每个人都不知所措起来,只知道埋头疾走。
几个人一整晚都没睡过觉,此刻大脑却异常清醒。
透过玻璃的失色的晨曦,让走道一寸寸亮了起来。
林昭然数到一千多只绵羊的时候,裘道掏出手机点了个开机。然后立马响起了铃声。
老刘的声音还没通过扬声器,旁边的人都能听见了。他骂道:“裘道你个大爷!手机为什么不开机?你干啥去了?你知不知道我一晚上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
“嗯。”裘道敷衍道。
老刘说:“何俪的女儿,真的失踪了,失踪好几天了。”他难掩兴奋的问道:“绑匪要了多少赎金?”
“知道了。”裘道说。
老刘咋舌,耐着性子问:“什么时候开始救人?”
“事情已经办完了。”裘道说。
老刘:……
老刘反应了片刻,才发现自己又被整了。数秒沉默过后开始问候他大爷,刚问候了两个字,发现电话被挂了。顿时满心郁卒。
拉黑!这次必须拉黑!
紧接着又是一个电话。裘道接了起来。
林和急道:“怎么现在才打通啊!你们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回去会打报告的。”裘道说:“我们现在还在医院。”
林和问:“林小丫在你那边吗?”
“昭然?”裘道侧过头,对身后的人说:“你爸。”
于是林昭然飞扑了过去,抱着手机大声喊道:“爸!”
林和心神一片荡漾。
她想告诉他,自己受到了伤害,顺便倾诉一下多日未见的思念。结果林和异常的说了一句:“你们两个,好好相处,爸爸不打扰你们了。”然后飞速的挂了电话。
林昭然:……
裘道背靠着白墙,双手插兜,嗓子沙哑,说道:“你们都回去吧。好好休息。”
几人对视一眼,觉得现在留着也是个人形路障,鼓励地拍了他一下,各自散了。
林茗一整晚就为了等这个好时机,早就已经混到住院部里开坛讲法,装逼卖萌。
走出大门的时候,抬手挡了下日光,看见自己那肉色的,无毛的,纤细的,分明的手指。林昭然又凑上去,动情的吻了一口。
她热爱自己,热爱生活,更热爱自己的物种。
她饱受折磨的嗅觉终于不再灵敏,她常年挂鼻涕的的狗鼻终于不再湿润,会浑身发痒的虱子终于无处藏身。她可以穿着鞋子,用两只脚,在布满细小沙砾而滚烫的马路上行走。她可以
虽然她什么都没得到,但她觉得她拥有了全世界。
她坐上出租车的时候,内心还是不能抑制的激动。
我的妈妈,我的祖国。
感谢阿门让我重回你的怀抱。
请原谅我颠三倒四的祷告。
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眷恋的深沉。
道祖在上,请接受我浓烈的爱意。
林昭然怀揣着对生活的希望和憧憬,到了自家小区门口。翻翻身上的口袋,掏出一把钥匙,一张卡,几张发∥票,还有几张揉成团的纸币。豪气地丢了团红的,大手一挥表示不用找零,蹦跶着跑回家里。
紧张而振奋的用手指捏着钥匙,转动锁门,首先迎接她的竟然是一只毫无防备的蟑螂。
林昭然走向茶几,拿起一个杯子倒扣了上去。对着在玻璃杯里不停转圈的强哥,温柔说道:“今天先不杀生,明天再来收拾你。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