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她的美貌和智慧,程秀儿根本没想过别的可能。
于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心中的虚荣心自然极力膨胀,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是应该围绕着自己转的。偏偏却遇到了初晞这么一个油盐不进,却又一时奈何不了的人,让她如何不在意?
听她提起初晞的时候多了,那些奉承她的人也不愿意了。我们日日在跟前的,都没被那么惦记着,凭什么一个不懂事的,却能得到这样的殊荣?
另外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进了宫都是一样的人,大家都只想过得更好,要不然谁会去巴结这些可能成为主子的人?既然大家都这么做了,她初晞又凭什么不同?
在这样的心思下,加上玉珠一直煽风点火,她们早撺掇着程秀儿将初晞整治一番,只是程秀儿到底心有顾虑,怕给李姑姑留下不好的印象,因此一直举棋不定。因此初晞才能过上那么平静的一段日子。
然而这一切,却都被最近的训练打破了。
在学习了宫规,礼仪,姿态和行走,说话的规矩之后,李姑姑开始训练她们在主子面前的随机应变。
这一点对一个优秀的宫女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如果只知道伺候人,不会体贴主子的心思,那就永远都成不了心腹。而在主子心情不好的时候,如果不会说话开解,更不是一个合格的宫女。
为了锻炼她们,李姑姑特意模拟出了好几个场景,让她们一一说出自己的应对方法。
在揣摩人心这一项上,一直都是被人伺候着的程秀儿自然是惨不忍睹。她能忍住自己的小姐脾气就已经不错了,要她拉下脸去磕头认错,低声哄人,那自然是不成的。
李姑姑对她似乎也没什么要求。她心里很明白,这个女孩是奔着主子的位子去的,至于能不能成,这就不是她该管的了。只是这样的好苗子不能折在自己手里,便是放宽一些也无妨。
而在这上面表现的最好的初晞,却被李姑姑单独提出来表扬了好几次。这便让程秀儿心里头无论如何都过不去了。
之前学习别的东西的时候,总有那么几个特别能干的,因此倒是显得初晞没有那么扎眼。如今只她一个人出头,便怎么看都让人如鲠在喉了。不光是程秀儿看不惯她,别人也一样。因此这些人便商议了,要好好的教训她一番。
这日初晞照例趁着有空,去了敏姑姑那里一趟。虽然说东西送出去了,但拜托人家办事,也要有诚意。况且,如果跟敏姑姑相处愉快的话,自然能为自己增加筹码。
因此她是得了空就往那边去的,一时也就疏忽了身边的事情,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引起了众人的不满了。
于是等她从敏姑姑那里回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床铺竟然全都湿了。
“这是怎么回事?”初晞本来又惊又怒,但是在脑子里把这件事转了两遍之后,便大致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淡淡的问道。
程秀儿,玉珠并宝兰三人都在屋里,却根本没人回答她的问题。初晞耐住性子,又问了一遍,“我的床是怎么回事,难道就没人知道吗?”
“这可说不清!”程秀儿手里举着一面雕花小镜,左右的照着,口中漫不经心的道,“今儿过来的人多着,许是谁喝水的时候,不小心洒了呢!如今却是查不出来了,只好郑容你多多担待罢!”
听听!这话说得多理直气壮!初晞冷笑道,“喝水洒了?我倒是想问问,那人有多大的肚子,又拿了多大的一个杯子,才能将一整床棉被都浇湿了?!还是说,来这里的每个人,都那么巧的在我的床上洒了一点水?!”
当谁是傻子呢?居然连这种敷衍的话都说出来了!初晞原本强压下去的怒气又重新冒了出来。看来这些人是根本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了。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否则谁知道后面等着自己的是什么?
“宝兰,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想通了之后,初晞倒是平心静气起来,往旁边的凳子上一坐,淡淡的瞥了宝兰一眼,问道。
“这……”宝兰支吾了两声,又偷看了程秀儿一眼,为难的道,“我当时不在屋里,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完便立刻低下头,不敢再看初晞,十分羞愧的样子。
初晞忍不住冷笑,不在屋里,所以不知道?!她可会信了这样的简单的谎话?别人不知道她,连宝兰也不清楚么!枉费她处处替她考虑,却原来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初晞不再说话,站起身就往外走,程秀儿慌忙放下镜子,扬声问道,“你去哪里?”
怎么,怕了?初晞勾唇一笑,从容回头道,“我去找李姑姑,怎么了?程姑娘有什么要交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