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才要试试他是不是靠的住!看谢家到底知不知道你是谢威的外援!”燕绥愁死了,如今是做也是错,不做也是错。倒不是说怕了廖云,只是这事怎么看怎么别扭。燕绥不知道具体情况,但不愿自己老乡就这么不明不白的陷入人家的家庭斗争。换个角度来讲,做他们这一行的尽可能的别得罪人。如果可以,不妨卖个好。周幸的做法抛开先多嘴这一点,基本上是条挺正确的路,任何时候有情有义的人都比满心算计的人可爱。而周幸此人基本算是孤僻,在教坊混了一两年,熟人就自己这一屋。客人里合得来的,还真就谢威一个。要说这俩人一点感情都没有,她是不信的。或者说,周幸对谢威至少是在意的。甭管这份在意是爱情是友情是哥们还是熟客。周幸那点小心思她还能不明白?无非就是看着对方可能四面楚歌的情况下,告诉对方至少我还把你当朋友的意思呗。
既然如此,索性推一把。雪中送炭的情意,算是为将来埋根线。谢威被踩死了,廖云还能真闲的蛋疼的去算计一个女使?哼哼,她还没死呢,敢算计周幸,抽死他丫的!如果谢威起来了,至少在钱财上有不少的回报。只是这个想法就不用跟周幸那蠢蛋说了,一个有感情洁癖的人,要么不帮,要么帮了就算计着回报。埋线的说法,周幸不会接受,反而会因此拒绝更近一步。这样的人是别扭的令人发指,那如果别扭的对象是自己的话呢?不看人对己,只看人对人,这是燕绥的信条。对一个熟悉的客人尚且能做到善良,那对自己这个还算朋友的人呢?不会在背后插一刀的朋友,才是真正值得结交的人。
只是,没想到廖云竟如此……靠,老娘居然也有看错人的时候!!!
☆、遗弃
周幸不明白燕绥为何坚持要她打毛衣,但她还是觉得太暧昧了,万一招的人家真有了什么,那岂不是罪过?遂坚决抵制执行。礼是要送的,只是不能送这样的东西。想了半天,用各色绢扎了一个小盆景花送了过去,既表达了善意,也跟那些乱七八糟的不沾边,嗯,挺好!
收到礼物的谢威有些发怔:“如今连她都可怜我了。”
小甲看着几个月来被迫成长的主人有些心酸,只能安慰道:“小郎想多了,小姐她就是有情有义!”
正说着,门外一个女使走进来福了福道:“大郎,娘子唤你去吃饭。”
谢威攥了攥拳头,又费力松开,深呼吸一口,一言不发的起身往西苑走去。
站在西苑的门口,看着前方刻着寿纹的影壁,谢威差点噎的断气!这就是他现在不愿见母亲的原因,你倒自觉!好好的正房不住,跑到西苑来养老!你是不是我亲娘!?正屋不是该我的妻子住的么?若大娘是姐姐还好,勉强有个长幼有序的遮羞布。偏她还是妹妹,你让我的脸往哪搁?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心情?是啊,不管儿子还是女儿,总归你是老太太,可我呢?我才是这里的主人!
小甲轻轻推了推谢威:“小郎,进去吧。小的在外头伺候。”
谢威顿时泄了气,哭也哭过了,闹也闹过了。他母亲永远只有那句貌似慈爱的安抚:好孩子,你这么小,何必受那个罪呢?等大一些再说吧。谢威气的五脏六腑都烧起来了,他是混了点没错,可别把他当傻子行么?
双脚如灌铅一般,一步一步的往内挪,恨不得门到正屋的距离永远也走不完。可事与愿违,西苑的院子并不大,仿佛一瞬间,他就站在了门口。女使打起布帘,将他迎了进去。
谢母坐在罗汉床上,旁边放着个针线笸箩,见谢威进门,高兴的道:“来来,看看这个料子,选一个喜欢的,我叫人替你做双出门的鞋。”
谢威有些无力,应付的说:“随便。”
谢母叹口气:“你还在生气。”
谢威沉默不语。
谢母委屈的眼都红了:“我只得你一个儿子,还能外了你不成?那条路多凶险你难道不知道?我就你一个命根子,怎舍得让你去……”话至半截,她实在不好说出“送死”两个字,郎君是意外还是仇杀都不知道呢,谢家就这么一个命根子,哪能白白抛出去?偏谢威死活不理解她,愁的想上吊了!如今是她的女婿兼侄儿在外跑,还不好分说的太明白!这可怎么好哦!
见谢威没精打采,谢母又道:“伙计们又有哪一个是好相与的?你还小,待长大了在操心不迟。何必跟你妹夫没完没了的置气呢?”
正说着,谢如恒也来了。幼时要好的两兄妹,如今连话都不说。谢母叹口气,一手拉了一个,在厅里坐下预备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