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难为老太太记着,可折煞奴婢了。”张姨娘低眉顺眼的说。
“呵呵,怎么不记得!你跟老二去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太太笑道:“丽云,把前儿那对荷花金镯子赏给张姨娘。”
张姨娘立马叩头谢赏,又给几位太太请安,再见过爷们姑娘。毕竟是长辈的妾,一群人急急起立侧身避过。忙乱一阵,便熟门熟路的在黄氏身后立着。眼睛却忍不住死死盯着罗衣。
罗衣坐在三太太下首,正是黄氏的斜对面,恰好与张姨娘眼神一对。只见张姨娘紧紧咬住嘴唇,好悬没哭出声来。罗衣深吸一口气,硬是把眼泪逼了回去。她也想她老娘了!!
恰好此时二老爷走了进来,老太太搂着儿子儿啊肉啊的一阵大哭。上房内立马哭声一片,张姨娘借此机会狠掉了几颗眼泪,却到底不敢爽快的哭出来。罗衣也借此机会,把莫名穿越过来好几个月的委屈宣泄了一番。只见锦绣与二哥也哭的眼泪汪汪,罗衣的行为倒是不显。反倒是黄氏还端着,还站起来去劝说婆母。哭过一阵,二老爷正式给老太太磕过头,小辈又给二老爷见了礼。整个二房便拥簇着二老爷回去洗漱休整,只等晚上再吃团圆饭。
回到二房正屋,张姨娘再次给黄氏磕头,并奉上账本。黄氏端坐了一天,又有些顶不住,慌的锦绣和罗衣一个端茶一个倒水,端的是默契无比。黄氏挥挥手:“哪就如此了?张姨娘也去收拾收拾,晚上不用跟我过去了,好好在屋里歇歇。”又把早准备好的一对小金花簪赏给张姨娘:“这么些年,你替我服侍老爷,也辛苦了。”
“服侍老爷并太太,原是分内的是,不敢当太太这句辛苦。”张姨娘恭谨的回话。
“一家人不必讲这些虚礼,先下去吧。”
“是”
等黄氏躺下,锦绣笑道:“这里有我,你且去看看姨娘。”
罗衣摇头:“日子还长着呢,何况姨娘那也乱着。”
“何必这么死心眼?姨娘必想你的。”
罗衣犹豫了一下。
“去吧,虽说礼法有据,但母女却是天性。我给你担着。”
对于张姨娘,原版的罗衣估计都没什么印象。据柚子披露,她生下来就抱给嫡母不说,父亲一外放就是整六年。即便是原版估摸着也忘的差不多了,何况这个山寨版。但锦绣的好意不能拒绝,因此还是点点头,对锦绣福了福,出了正房。
二房是典型的大户人家宅院,正院自然是黄氏的地盘,前边是正房,相当于后世的客厅或起居室,后面是卧室。正屋东边是三个小院子,前头一个是二爷绍熙的院子,后头一个便是锦绣罗衣两姐妹共用。最后一个极小的,因二房人口少,便赏了张姨娘住,通房莲姑娘倒住在本该妾住的正房东厢。因此罗衣从黄氏的卧室出去,过一个月亮门便到了东小院。萧家虽然是读书人家,与居住上却不讲究什么诗书礼仪,并未给院子起什么名字。称呼起来无非就是大太太院里等,只有老太太院子,习惯性的叫上房。实际上每个院子都是有上房的。
走进小院,门外没人?是了,姨娘统共也就一个丫头服侍,粗使洒扫的算在黄氏名下的。只好站在门外问:“姨娘有空么?”
张姨娘主仆一时没听出是谁,随意答道:“进来吧。”
罗衣一掀帘子,倒吓了他们一跳。
张姨娘穿着家常衣服,头发还未干,松松的挽了个发髻,一跳就从凳子上起来,满脸堆笑:“姑娘怎么来了?可是太太有什么吩咐?”
罗衣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跟人亲妈相处,张姨娘再这么拘谨,她更不知道怎么办了,好歹是这具身子的亲妈,简直是亲了也不好,疏了也不好。还有,见自个儿亲妈,要不要行礼的啊口胡!
倒是四儿还算机灵:“姑娘且坐,我去倒茶。”
罗衣顺势坐下,扯嘴僵笑,还一面解释:“春天的时候,不慎掉到水里。吃了一吓,醒来便什么都忘了。有什么不当之处,还请姨娘别见怪。”
张姨娘哪听得这话,她之前并不知道这件事,如今听说,只觉得心肝脾肺都扭成一团,颤声问:“如今……没什么大碍吧?”
“这倒没有,”罗衣摇头:“只是不记得前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记不记得都不要紧,只要身体没事!当然,张姨娘很想问问女儿过的好不好。只是这话若碰上锦绣,或者任何一个萧家人,都可以客套一句别来无恙。但这是她生的,这么一问吧,好像怀疑嫡母照顾不好。不问吧,又不安心。一时踌躇,房间里再次冷场。
好在四儿这救火队员很称职,立马接话:“姨娘不是在贵州买了好些奇怪的玩意?且拿出来给姑娘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