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桐不再管身后跪了一地的人,抱着云玦就往山下走。一边走,一边念叨:“这群女人忒不靠谱了!还不如容拾那小子靠谱!我带你找容拾去……”
而被弃桐抱着的云玦早已经疼得昏了过去。
***
天玑宗,谨神斋。
天玑宗宗主唐子敬背手而立,他的九个弟子一字排开,站在他的两侧。而他最小的弟子容拾此时正跪在当中。
自容拾回来这段日子,唐子敬一直没有见他,这是第一次见他。
“你可还记得此斋名字的由来?”
容拾正容道:“上神之初,谨思、谨言、谨行。”
唐子敬慢慢转过身来,他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个最小的徒弟,也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弟子。他长长叹了口气,“三百年了,这些年你可还好?”
容拾抬头望着这个如父亲一般的师父微有动容。千言万语只剩一句:“徒儿不孝,有辱师门,请师父责罚!”
“你这句话都说了几遍了?刚回来就那么啰嗦!”突然插嘴的是容玖,也就只有容玖敢在这种情况下插话。之前容拾有句话并非说笑,容玖的确不姓容。确切地说,他们十人都不姓容,只不过是唐子敬给他们的一个“姓”,然而容玖与另外九名弟子的情况又不同,因为他姓唐,正是宗主唐子敬的儿子。
容玖开了口,其他八名弟子又是急忙开始打圆场。当年他们十兄弟的感情极好,对于容拾的离开,他们都不舍,如今他能回来自然是十分高兴。
唐子敬却依然十分严肃,他皱眉问道:“当日你回来之时,那个容貌与凌枢宗主一般无二的女子当真是她?”
容拾知道逃不过这个问题,他坦言:“徒儿并不认识那名女子,当日也是头一次见到。”
“宗主。”谨神斋门外有小弟子叩门。
“何事?”
“回禀宗主,山下有人要找容拾师兄。那人叫凌枢。”
感受到师父和众师兄的目光,容拾皱了皱眉。
门外的小弟子犹豫了一下,又道:“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抱着一个古怪的女人,他说那个女人是凌枢。”
容拾一下子站起来。
☆、破体之境
“师弟!”容倚不赞同的看向容拾。
“外面的女人不是凌枢,只不过是一个长得极像凌枢……”容拾解释的话说了一半,他发现师父和几位师兄看向自己的目光,就像当年一样——惋惜、不赞同,以及失望。
垂首的时候,容拾的嘴角无力地扬起苦笑的弧度。等到他再抬起头的时候,目光沉静,再无多余的情愫。他抱拳躬身,恭敬有礼,而后转身迈了步子。
唐子敬一挥手打断几个徒弟对容拾的挽留,他看着容拾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
山脚下,浑身是伤的云玦费力坐起来,一边的弃桐急得团团转,不停走来走去。他一边转悠,一边不停抱怨:“容拾那个家伙怎么还不来!还不来!我说凌枢……凌枢你怎么了!”
云玦整张脸十分苍白,细细密密的血珠儿正从她的皮肤表面渗透出来,她宛如凝脂的脸颊竟是出现几条浅细的血痕。
“这……这是怎么弄的!”弃桐慌慌张张的摇云玦胳膊。
“别动我!”云玦哑着嗓子道,她的声音沙哑异常,仿若每说一个字都要忍受巨大的痛苦。
“好!好!”弃桐忙松了手,又是后退两步,他蹲在云玦面前紧张地盯着她。盯着盯着,他发现云玦是在修炼?
云玦面颊之上的血痕越来越多,原本细小的血珠逐渐变大,划过脸颊滴落下去。而在血痕之下,是银色的光芒在蠕动,透着丝丝寒意。
她青绿色的妖尾之上,有着银色的光芒在游走,顺着妖尾上原本符文似的纹络。而受到剑伤的地方银色的光芒更是大绽,银色的力量在云玦的身体里就像在寻找一个突破口,想要冲出去一般。
无数人影自山上飞掠而下。
弃桐立刻警惕起来,他站起来敌视地望着面前这群修者。“你们要干嘛?容拾那小子呢!”
“奉宗主之命,活捉此妖!”领头一人朗声道,他手中长剑直指弃桐背后的云玦。
“容拾那个忘恩负义的大混蛋!”弃桐骂了一声,他伸出双臂挡在云玦面前,一张十来岁的小脸十分扭曲,“谁敢动我的凌枢!我跟他玩命!”说着,两只青藤从他的两袖中伸出来,越来越长,不断生长。
天玑宗的弟子完全不把这个看起来只不过十来岁的小男孩放在眼里,互相打个眼色,已将两人包围起来。领头那人一个手势,所有人毫不客气地冲了上去。
弃桐原本黑色的双眼逐渐染上碧绿色的怒火,他猛地挥出双手,庞大的力量自他双修中的青藤中喷薄而出。其中那股略带妖气的力量精准地砸在冲过来的这群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