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跟去!”弃桐拉着云玦,又推了她一把。“你以前的气势跑哪儿去了!”
云玦有点犹豫,她看着容拾快要走远的身影,想着手心的刺痛,她咬咬牙,大步跟了上去。
感觉到身后的云玦跟得有些吃力,容拾慢慢放缓了的步子。
总算追上了,云玦跟在容拾身后两三步的距离。
一时无语,默行许久。
云玦几次想打破这种沉默却不知道能说什么,最后只得作罢,默不作声跟在他的身后就好。如果他真的会帮助自己,那自然是天大的好事,可就算他不帮助自己,云玦也心里清楚怪不得他。
容拾终于停下,云玦抬起头去看,映入眼帘的是清泉,芳草,垂柳和野花,吹入耳里的是清风,是泉声,是不知名的鸟类的歌唱。那些不安、彷徨、担忧以及愁恼也不由得被这凉凉的风吹得散去了几分。
听见异响,云玦偏过头去看,只见一处简单的两层竹屋出现在视线里。云玦眨了眨眼,她很确定刚刚是没有这两间竹屋的。又见容拾挥了挥衣袖,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便出现了,环绕着竹屋。
“是你变出来的?那……那我们之前住的竹屋也是假的?”云玦相当吃惊。
“那个不算是。”容拾迈着步子向竹屋走去,云玦自然跟上。直到进到竹屋的第二层,云玦都十分担心自己贴下去,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的。可是竹屋纹丝不动,和真的建筑无二,云玦便不由得放下心来。
容拾转过身来正视着云玦,道:“凡人修真并非难于上青天,亦不会太容易。你可想好了要走这条路?”
凡人修真并非难于上青天,那么妖怪修真呢?容拾心里问了自己一声,嘴里说的却是:“人活着已是最大的不易,何故贪图享乐安逸,不搏一搏又怎知做不到?”
“嗯。”容拾应了声,似乎并不对云玦的话有那么意外。“散修者收凡人为侍者教其修真,亦师徒亦主仆。”
云玦急忙道:“我愿意做侍者,侍奉仙人!”
容拾摆手打断她的话,“我不需要侍者。”
云玦一讪,低垂了头。
“我用散修者十倍的速度助你。”容拾望着云玦,目光波澜不惊。
云玦猛地抬头,不可思议地望着容拾。
“只一条,”容拾将目光凝在面前这张思念了两百年的面庞,“不要再冒充凌枢。”
☆、初入修途
云玦一惊,霎时不知该做什么反应。谎言被拆穿的窘迫,以及对自身安危的担心。
云玦深深吸了口气,她强自镇定地望着容拾的眼睛,道:“我没有冒充任何人,与你们这些修者不同,我甚至不清楚弃桐说的转世是怎么回事。我来到这里遇见你和弃桐,我小心谨慎,对着你们甚至怀着对仙人的崇拜敬仰之心。在弃桐一口咬定我是另外一个人的时候,我甚至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对的。是或者不是?我自己都不知道,又何来冒充一说?”
说到后来云玦不由苦笑,这重生一次,她无时无刻不过得胆战心惊,在凡间界的时候先是隐在暗处一个个击杀那些残害她和家人的仇人,而后痛苦地与家人决裂。再之后来到修者界,云玦觉得自己给自己围上的那保护层越来越浓,有的时候她都快不认识自己了,可是她十分真切的感受就是在这个修真界她的存在如蝼蚁一般。她为自己悲哀,与此同时在心底深处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诉她——在没有足够的能力抬头时,那就垂眸缄默积蓄力量。
容拾深深看了她一眼,这一次云玦毫不犹豫地和他对视。有那么一瞬,云玦觉得自己的这双眼睛将她所有的心思都暴露了,可是她这一刻不想再躲闪和逃避。羽翼未丰时,她选择隐忍缄默,可是那不代表她没有自己的底线。她可以为了达到目的采取非一般的手段,却也是在她的底线之上。
或许先前她有着冒充凌枢的想法,但是此时此刻这想法已经因为容拾的审视,被她心底的骄傲彻底击败。
她是云玦,一个妖物,并非他人。
容拾缓缓收回目光,道:“我引你入修途,给你一条捷径,不过之后的成就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是!”云玦大喜,没想到自己居然过了这一关!
青绿色的柔和光芒从地面缓缓升起,直至充盈着整间竹屋。
“坐。”容拾手指面前的地方。而后他自己掀起长衫,盘腿坐下。
“是!”云玦急忙坐下,她满心紧张。除了重重的一个“是”字,她暂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把手给我。”容拾朝云玦伸出手。
云玦一僵,前一刻还是阳春三月,此时如入冰窟。藏在袖子里的双手攥得越来越紧,就算黑铁甲扎进掌心云玦也不觉得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