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坡下驴,将旁人的话当做默认什么的,谭老爷子很是得心应手。
可齐嘉敏却不接茬,笑了笑,开口却是冰冷,道:“老爷子您糊涂了,我同谭凯已然退婚再无转圜的余地,就算您想抱曾孙娶孙媳,也没有登上我齐家的大门来议亲的道理。”
这老头脸皮倒是够厚的,自己都不曾让他们进门,态度还不够明显吗?
“退婚?这种事情我这老头子怎得没有听说呢?”谭老爷子装傻装得很彻底,摆明了一副非要将这场婚事进行下去的意思:“你我两家之间的婚约,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能有因着你们两个小辈之间产生了些许误会,从而擅自退婚的道理?”
他们谭家是未来的名门望族,又岂能容得被齐家这么个没落户退婚的道理。
齐嘉敏挑眉,不卑不亢,道:“你们谭家连那等事都做得出?还不答应退婚,莫不是非要将我这个没了爹的孤女生生弄死才肯罢休?这场婚事我乃是当着京中诸家世子的面退的,在场之人皆可为我见证......若老爷子您觉得这样还不够,咱们便自去摄政王面前分说!”
骂街骂多了,她反而不怕了。
谭老爷子一个礼部侍郎,难不成还能比她这么个小小女子更不要脸皮吗?不,或者现在应该说是礼部尚书了,话本里是这样写的,在谭老爷子归京后便升任了礼部尚书。
不晓得,现在是否一如既往。
“你这小丫头,就一点鸡毛蒜皮的误会,你要浑说成什么模样?我们谭家究竟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事来,我老头子不同你这个牙尖嘴利的争辩,且叫你阿娘出来说话,”谭老爷子倒没想到齐嘉敏的性子,竟是个这般泼辣的,皱紧了眉道。
眼前这女子哪里像个世家闺秀,简直是个山野泼妇。
齐嘉敏声音不大,却字字句句掷地有声,“这事又何须找我阿娘出来分说?仅我一人在此便能分说个明白,你们家若还是不依不饶我便是豁出这条命去去滚钉板告御状,也要将此事掰扯个清楚......问问天底下,有没有哪户人家为着沽名钓誉着不愿意将退婚的过失背在自己家身上,便这般去祸害别人家女儿清白,害人一家的道理!”
☆、第二十三章
谭老爷子气得头冒青烟,回头狠狠瞪了谭凯一眼,怨他在自己来之前没有把齐嘉敏的性情以及齐家对这事知道了多少和自己说清楚。
过足了老太爷的尊崇日子,他已不记得多少年未曾被人这般呛声过了。
“你这丫头在浑说八道些什么?这些事儿都是王家丫头做的,同我谭家有何干系?你少在这不分青红皂白的攀扯,要不是看在亲家一场的面上......我们非得治你个污蔑之罪不可。”谭二老爷急了,尖声道。
齐嘉敏看也不看他们一眼,“我是不是诬告令郎令媛心里清楚,王家姑娘不过是他们的替罪羔羊罢了。我们家家世没落一日不如一日,你们家蒸蒸日上今非昔比,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便是你们谭家当真看不上我,想要退婚亦大可直言不讳,我们家虽穷但怎么说也是名门之后,决计是不会死赖着你们家的。”
齐嘉敏一开口,谭凯几次开口想要打断,但齐嘉敏的语速却越来越快。
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她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看向谭凯更是接近于质问,道:“谭公子,你又何必非要毁我清誉甚至连我家中亲戚都串通好了,致我于死地不可呢?我们自幼青梅竹马,不说情投意合也称得上亲如兄妹,你怎么能生出如此歹毒的心肠啊?”
谭凯无言以对。
齐家门前曾两度发生过骂街事件,周遭邻里一见齐家门口又是有了动静,便又是纷纷出来围观,齐嘉敏此话恰是一句不拉的落在了众人耳中,对着谭家一家子指指点点了起来。
谭老太爷是个最要颜面的人,面对周遭百姓的议论纷纷,面上当下有些挂不住,猛然转头一个耳光就往谭凯脸上招呼了过去,“孽障——”
若知道事情发展成这样,他根本就不会登齐家的家门。
他不气谭凯卑鄙无耻使出这种肮脏手段去对付个小姑娘,却气他在自己来之前没把话说清楚,还藏了许多真相,害他丢人现眼。
“嘉敏丫头,这都是我们谭家教子无方才至于养出了这等孽障来,这些事情你不说,此前我这个老头子都是不知道的,他还年轻受人唆使委屈了你是我们家的不是。老夫往后必是会好好教导于他的,等你过门了自会见个分晓。”谭凯被打得一懵,谭老爷子却看也不看他,冲齐嘉敏许诺道:“但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你可切莫将退婚之事挂在嘴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