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毒已经伸延到体内,所以身体引发了一些中毒迹象。
我想,那个解药是那个女人,竹御的那个女人所放的,不是忽然的良心发现,而是怕因为那瞬间的冲动便要了竹御的命。
女人的心,就是软,狠不起来。
这一辈子,我想竹御都不会知道那个女人的真心。恨中夹杂着更多的爱,所以一点点失去他的风险也不愿意去尝试。
真正的爱一个人,就是为他付出,不愿意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对我,竹御做出的只有伤害,在那种嘴脸下他说他爱我,我难以相信。
打扰落子生与玄轩二人幸福甜蜜生活的两个月后,已经离初夏不远了,雨下的也频繁了许多。
村庄里的人都说,雨下的多好,对农家来说无外乎于大丰收,可是下雨的时候,我的身体很疼,全身每个角落都叫嚣着疼痛。
天热了,会难受,天冷了,会疼。
若无所觉的情况下,我在变老,飞快的变老,虽然脸上的肌肤依旧水嫩,可是我能感觉到身体的每个器官变得钝。
这日,从凌晨开始便下了一场小雨,我被身体的疼痛弄醒了。
一醒来,我听到了敲门声。
走过去开门,是落子生,他对我伸手。
我问:“做什么?”
他说:“住宿费、伙食费、医药费……”
他零零落落地说了许多的费用,总计起来我不知道是多少,可是我知道,他在跟我要银子。
我说:“我没银子。”
他拍了拍掌,说:“说得好,那就用你的身子去抵债。”
我敏敏嘴唇,道:“你发疯了?”
他眯了眯眼,摇头,说:“城里新任丞相府,你去那里做打杂小厮……玄宣病了,所以我把你卖入了丞相府。”
“……”他说了“了”,看来他已经把我卖进去了。我说不出话来了。
落子生为我收拾了简简单单的行囊,一套土黄色被缝补了无数次的衣裳,之后什么都没有了。
临走时,落子生给我易容,让我随意挑选一种喜欢的相貌,在丞相府安心的过日子。
镜子中的映像,贼眉鼠目,我看落子生十分讨厌我,要不也不会把我易容成这个样子。
他告诉我说,这易容的皮碰水也不会掉,不过还是少碰点水的好,每日晚上入睡时为了让肌肤透气,最好拔下来,不过被人看到了就糟糕了。
我说:“知道了。”
室内安静下来,晌午十分敲门声响起,是丞相府的人派人来接了。
当我跟着丞相府的人离开时,我听到了相处了两个月的玄轩的哭闹声,她说她不要我走,她狠狠地拉着我的手,就是不肯松开,甚至洁白的贝齿都咬上了我的手,她说:“我不要你走,我咬断你的手,你就不能干活了,他们就不会带走你是不是?我还要打断你的腿……”
最后是落子生大喊一声,玄宣安静了下来,可是样子很委屈。
他的嘴唇开启,说:如果哪日玄宣恢复了记忆,他会把她还给我。
这时,我发现被他紧紧拥抱在怀里的玄宣复杂的眸光。
我想,她已经不傻了,或者她就从来不曾傻过,只是浑浑噩噩的过着日子。不止是她,或许落子生也生活在自我欺骗中。
这次送我走,多半他也是猜到了玄宣的情绪,才决定把我赶走,顺便给我找了个好安插的地方。
我对他摇摇头,说:“我不要她。”
落子生的面色瞬间变得阴沉了起来。
可是该说的我还是要说。“我不爱她,从来就不爱,跟着我……是她的苦。”因为我不知道,哪日我忽然发疯,会不会杀了她。
人是险恶的。我杀过了人,所以不介意再做一次。脑子……也是疯狂的。
他抿抿嘴,这回他没再说什么。
来接我的人是个憨厚的小子,名字叫小草,小草是在丞相府修剪花草的园丁。
小草带着我走出村子,远远儿的,我便瞧见了驻守于村口的无数的军团。
我问:“那是怎么了?”
小草吃惊地瞪大眼睛,一副看乡下人的眼光上上下下打量我一番,才说:“你不知道?”
“知道了就不会问了。”我撇撇嘴。
小草哼一声,才道:“宫里丢了人,听说是落水了,前阵子在河里捞尸,可是都数月了都没捞起来,君主怀疑人是被救了,所以沿着河流附近的村庄都被严格搜索了一遍人口是否有增多,前几日就有军人挨家挨户的查人口。啊,对了,今儿个刚好就到了你家被查了呢。”
我一愣,回首看了一眼离去的茅草屋,果然瞧见有不少卫兵朝那里走去,手上还拿着画轴。
难不成这才是落子生赶走我的最直接理由?而送入丞相府,不过是因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藏在天子脚下,谁能知道我就在那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