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四颇有些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祁木头也是这样的。”说着,就在棋盘上落下了黑子。
谢瑾华是个擅于倾听的人,觉得楼四可能憋了一肚子话想说, 就默默地看着楼四。
楼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他总做些叫我哭笑不得的事。”原本还只是哭笑不得而已,自从这块大木头认识了柯探花以后,那就不仅仅是哭笑不得了,这木头简直就成为了一个大龄的熊孩子啊!
都是被柯探花带坏的!
如果柯祺知道了楼四心里的想法,他一定会觉得很冤。因为,他教给祁编修的套路明明都是一些很实用的套路。谁知道祁编修在具体cao作的时候都自由发挥了一些什么!有时候,某个学生的考试成绩太差,真的不是老师的水平不够啊!然而柯祺不知道楼四的想法,于是也就无从辩驳。所以,楼四眼中的柯祺是一个外表稳重其实内里相当不靠谱还能把别人家的乖孩子都一起带坏了的超级熊孩子!
楼四因此觉得谢瑾华一定很辛苦。
家有熊孩子,可不是会变得很辛苦吗!
楼四略有同情地看着谢瑾华,说:“想来……柯探花也总叫你哭笑不得吧?”
谢瑾华隐隐觉得有些奇怪,他家的孩子明明很乖的,好不好!但此时的人以谦逊为美德,两个家长在聊到自己的孩子时,如果一位家长始终在说自己家的孩子不好,那么另一位家长出于礼貌,就不能拿着自家孩子使劲炫耀了,也得跟着来一句:“孩子都一样,我家那个臭小子也让我cao碎了心啊。”
谢瑾华便摇了摇头,说:“他就是……总有一套又一套的歪理,我说不过他的。”确切地说,柯祺的这一套又一套的歪理都是在撩谢瑾华的时候源源不断甩出来的,谢瑾华总是被柯祺撩得无力招架。
楼四不知道谢瑾华其实又洒了狗粮,只觉得柯探花果然在私底下很熊。
庄子里的生活其实很惬意。谢瑾华棋逢对手,只觉得十分尽兴。说到棋,像慕老那样老谋深算的长者,在体力上就比不过谢瑾华了。而像柯祺这样的年轻人,又在棋力上比不过谢瑾华。因此谢瑾华长期以来只遇到过两位能叫他觉得对弈起来十分畅快的对手,一位是楼四,另一位则是德亲王世子。
可惜不能贸然地把楼四引荐给世子。谢瑾华如此想到。
第三日,有从庆阳侯府而来的传话小厮在大清早敲开了温泉山庄的门。
京城里又出了事。
此时的人很注重年节。皇上那么勤政,过年时也停了笔,总要让大家好好过个年的。就算哪里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大家也会很有默契地等过完了这个年再说。所以,柯祺没想到京城里又出事了。
柯祺住在庄子上,消息不是很灵通,在这种时候就得尽快往城里赶。
天气太冷,柯祺不愿意让谢瑾华跟着吃这个苦,就叫谢瑾华在庄子待着,让祁编修和楼四夫夫陪着他,然后柯祺自己立刻快马加鞭进了京。他到了庆阳侯府正门处从马上跳下来时,脸都要冻僵了。
谢二正等着柯祺,语速飞快地对柯祺说:“只知道是宫里出事了……具体发生了什么,我没有探听出来,也不敢派人继续探听了。”顿了顿,谢二又说:“昨天傍晚,一队禁卫军把整个贾府都给围了。”
良妃姓贾,她是四皇子的母妃。谢二说的贾府就是良妃的娘家。
五皇子、六皇子则都是袁氏德妃所出。兄弟俩只相差了一岁。
至于七皇子,他的年纪要稍微小一些,据说两个月前不小心从马上摔了下来,如今还在养腿。
太子静养,余下的皇子们那儿都热闹了起来。不说荣亲王这位皇长子,就是小皇子们,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都到了要娶亲的年纪,在这种特殊时期,这正妃、侧妃的人选可不是得好好挑一挑?
庆阳侯府并没有凑到这堆事情里去,府上的姻亲也没有凑进去。
“王妃有没有送消息来,她怎么说?”柯祺问。
谢二压低了声音说:“王妃只叫人送来了四个字,静水流深。”
静水流深的引申含义是用来形容人的,但抛开引申含义不提,只从字面来理解,词语的意思是通过表面平静的水并不知道水底下会有多深。德亲王妃是在暗示,现在的局势远比大家想得还要复杂。
谢二的脸色有些发木。之前一点预兆都没有,谁能想到这到了年关时忽然就出事了?
明明是该阖家欢乐的日子,结果现在人人都提心吊胆。
柯祺安慰谢二说:“既然王妃这么说了,我们更该谨慎些。二哥,你不叫人继续探听是对的。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总牵连不到我们身上。不过,你先预备好一个机灵的小厮,万一……我是说万一出了什么事,你让他赶紧去长公主府上报信。”长公主一直吃斋念佛,她有多低调,皇上就对她有多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