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随口一问。
饭桌上的聊天嘛,有时就是漫无目的,一茬连一茬的。
孟正并不了解官场,并不知道政府部门展开行动都有哪些具体的流程。他想了想,说:“徐老师,既然您这么问了,那我就真站在学生角度说两句了。”
没想到孟正竟然真有想法,徐老师立刻就起了好奇心,忙道:“你说。”
“如果可以,我希望您以后能多多注意下校园暴力方面的问题。”孟正说。
“校园暴力?”徐老师愣了一下。
孟正想起了自己曾在网上看到过的很多视频。未成年们一旦恶毒起来,那简直超乎了成年人的想象。在那些视频中,有女生们把同学堵在厕所里脱光了羞辱的,有男生们躲在厕所里吸烟然后拿着烟头烫某个同学的,有女生们围着一个人接连几巴掌把那人打坏的,有男生互相约架最后造成人员伤亡的等等。
这些骇人听闻的事情就在学校的各个角落里发生。
老师和家长们却不能在第一时间发现。
除此以外,有的学校还有一些没有师德的老师,或是因为某个学生的家长送礼没有送到位,或是不喜欢某个拖班级平均分后腿的学生,就用言语号召班里的其他同学孤立那个学生。这样由老师领头的冷暴力在后世也多有报道。
孟正相信,善良的未成年肯定比恶毒的未成年多,好老师肯定比坏老师多。就拿他自身的经历来说吧,他求学的一路上遇到的全都是好同学、好老师。
对比全国学生老师总人数的大基数来说,校园暴力并不算常见。
可校园暴力要么不发生,它一旦发生了,对于受害者的伤害就是巨大的。
这很可能会毁掉受害者的一辈子!
所以,相关的工作者们不该存侥幸的心理。
“你和阿清在学校里被人欺负了?”徐老师问。
孟正连忙摇头:“我们肯定没有啦。但我们没有,并意味着别人身上就不会有。别的学校我也不清楚,我就拿我们县里的那两所职高来说吧。其实职高办好了,能教会学生很多实用技能,能为学生提供实习单位。这是非常好的。可是,如果缺乏有效管理,那就像我们县里那样,职高里隔三差五会流出不好的传闻。比如说,那两所职高里好像很讲究论资排辈,不光男生弄得和黑社会似的,还有大姐大,有女生不听大姐大的话,大姐大就让她喝尿等等等等。”
在场的人非常震惊。
徐老师是教育工作者,但因为一直在市里的学校任职,人脉也大都在市里,据他所知,市里的几所职高都不错,他之前还真不知道县里的职高会这么乱。
“职高办成了这样,其实也是一种资源浪费啊。”孟正继续说,“因为职高的口碑太差了,疼爱孩子的父母就不会选择它了。拿我家举个例子,我爸爸妈妈很疼爱我姐姐,但如果我姐姐考不上普通高中,我爸爸妈妈肯定不会让她去读县里的职高。而他们对于市里等别的地方的职高又没有概念,可能会以偏概全认为职高都是那样的,就会让我姐姐直接去打工。这难道不是一种讽刺吗?”
“所以,如果可以,我希望领导们能够注意校园暴力这个问题,给学生们创造一个更加和谐友好的学习环境,对学生负责,也让家长放心。”孟正说。
徐老师听得连连点头。
“行,这个事情我记心里了。”徐老师说。他心里隐隐有了一些想法。如果他升职去了教育局,他可以从整顿几所口碑不好的职高入手,研究并解决校园暴力的问题。当然,官场做事都要讲流程,徐老师也许不会马上就去做这件事。但只要他心里有了这一概念,等日后机会出现在他面前时,他肯定不会错过了。
孟正不知道的是,原本在袁方初三的时候,袁方跳楼自杀会引发市里各方各界对校园暴力这个问题的重视。现在袁方的悲剧被孟正蝴蝶掉了,如果没有孟正和徐老师说的这番话,也许得再过上几年,又要以另一条人命为代价,才能引发大家对这个问题的重视。但是,现在孟正的蝴蝶翅膀又扇到了徐老师。
这一扇,那一扇,孟正把针对校园暴力将要展开的诸多工作扇回了正轨上。
徐老师进入教育局时,袁方在上初二的第二学期。徐老师新官上任三把火,如果他想要大刀阔斧地干点实事,也许很多事情的进展会比孟正重生前更快。
这么聊着天,一顿饭就吃完了。
晚上,两个哥哥牵着弟弟回家。孟正开电脑登录了下Q-Q,发现有个陌生号码加他,备注里写着10班王佳韵。孟正记得这个女孩,也是思辨社的成员,他们在思辨社的社干部竞选时见过。孟正、沈独清和王佳韵都竞选了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