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掉胞衣的小牛犊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颤颤巍巍的走了几步,然后趴在大huáng身子下面找奶水喝。陆广明拿过破被子,小心翼翼的盖在小huáng牛身上,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什么菩萨保佑神仙保佑。
“保佑我家这两头牛都能活过冬天啊,我保证给它们吃好喝好,千万别生病……”
大huáng安静的躺在那里,水润的双眼看向人群外面的陆千山,低低的叫了几声。要不是昨晚灵气充沛,它怕是也不可能生产如此顺利,它自然知道要感谢谁。
周氏买了豆浆,又买了不少豆渣豆腐回来。豆浆除了自家人喝的,剩下的都喂了牛。豆渣也是,加了米糠麸皮揉成团,在锅里烙成豆饼晾在阳台上,随时随地能拿去给牛加餐。
至于豆腐,那就是自己吃的了。
北方冬天老三样,萝卜豆腐大白菜,缺一不可。
家里的牛顺利生了小牛,这是十分值得高兴的一件事儿。周氏泡了红薯粉条,打算做个白菜豆腐红薯粉炖猪肉。这猪肉就是前几天带回来的野猪肉,舍不得一顿吃完,炖熟了就放在外面冻着,每次吃饭挖一勺放在菜里,沾着那个肉味都香的很。不过今天高兴,可以多挖一勺。
泡了粉,又挖了白面和细玉米面混合,打算蒸两合面的馒头。虽然现在手里宽松了一些,但是每天吃白面仍旧是一件奢侈的事儿。周氏蒸的两合面馒头用的白面少还能蒸的选软,这可是一门手艺,曾红梅学了一年都没学会。
发了面,就该积酸菜了。
后院里种的大白菜都放在地窖里了,堆的小山似的。周氏叫上陆千山跟曾红梅去放杂物的屋子里转出来两口大缸,放了水洗gān净,晾在院子里。这大缸就是每年用来积酸菜的缸,一口缸可以积五十斤酸菜,两口缸一百斤,足够吃上一冬了。
陆张氏还在这边住的时候,周氏积的酸菜自己几乎吃不到。她做的酸菜好,酸汤咸香,不管是炖菜还是做馅儿味道都特别正。这一百斤酸菜陆张氏要给自己家拿三十斤,给她嫁出去的俩闺女一人带二十斤,剩下的三十斤就他们自己吃,蒸酸菜大肥肉的包子,咬一口一嘴油,可惜周氏和几个孩子压根吃不到。
但是今年可以痛痛快快的吃上一顿酸菜猪肉的包子了,几个孩子围着大缸叽叽喳喳的描述酸菜包子的美味,仿佛立刻就能吃到嘴里。
陆千山被他们说的也有点儿馋了。他最好吃这一口,以前闭关的地方在南边儿,一年四季不缺青菜吃。后来踩龙脉来到北方,出关就赶上了末法时代。虽然飞升不能,但是却吃到了不少好吃的,酸菜就是其中一样。
大缸洗gān净放在暖和的地方,大白菜剥了外面那层叶子,用热水烫了,抹上盐一颗一颗的垒进大缸里面,塞的严严实实之后上面加了盖子,又压上石头,只等里面的白菜产生化学反应,溢出美味的酸香。
他们弄白菜的时候,陆广明带上陆千帆去了水洼。水洼的水是活水,里面的鱼一秋天都没人捞。今天高兴,正好去捞几条鱼回来吃。
水洼的冰冻了得有半尺多厚,人踩上去结结实实的。两个男人刨了半天冰窟窿,刨出一身热汗,在头上蒸腾。冬天鱼正肥,在刨开的冰窟窿里撒上一把饼子渣,没一会儿就能聚上一群鱼。
陆千帆拿着抄网,一抄子下去能捞上来三四条,丢在冰面上一会儿就冻住了,硬挺挺的还新鲜。村里有人见他们捞鱼,连忙过来凑热闹,顺便花几个铜板买上一两条给自己家加餐。
陆千山围着水洼转了两圈,挑了两条最大的回去,一条红烧,一条炖豆腐,简直美滋滋。刚进了家门,他就察觉到自己院子里有了动静,找了借口回去一看,缩在炕头上的小东西醒了。
这小玩意儿长得好像年画儿上的胖娃娃,大脑袋胖身子,小胳膊小腿儿莲藕似的。一双大眼睛漆黑明亮,正透着一股子茫然看着自己。
“你是谁?”小东西拽着袜子边儿遮挡着自己的身体,很快察觉到不对劲儿,又问:“这是哪里?我怎么了?”
原本应该是很严肃的问话被他说得奶声奶气,陆千山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又是谁?”
钟玉麟蒙了,他彻底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自己变小了,不是单纯意义上的变小,而是变的特别小,跟一只耗子似的那么大点儿。他有些崩溃,看见走过来的那个巨人,qiáng撑着不让自己缩起来。
我是谁?我是钟玉麟,曌国三皇子!但是这话能说吗?不能!他不知道眼前这人是谁,也不清楚自己究竟遭遇了什么。就算自己照实话说,且不说对方信不信,就自己现在这个状态,怕是别人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