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巷里的人看到已经三年多未曾有客人光临的季府现在竟然有车马声,自然纷纷好奇地探头出来观看,待看见那个眉目凶煞的男人,不由得缩回了脑袋,不敢再随便张望。可是很快的,当他们看到那个披着青色披风的男人胸前的披风突然蹿出一颗小脑袋时,什么凶煞之气完全被一种囧囧有神的感觉给替代了。
安顺也囧囧有神地看着被自家世子爷抱着的小主子,只探出个小脑袋很有活力地四处张望,这模样,不知道为什么,他只觉得囧得没了表情。
楚啸天不理会巷子里的人怎么看,用披风包着小包子,慢悠悠地走到季府前,敲了敲门。
没有人应门。
楚啸天皱眉,楚二已经回来了,且告诉他,季渊徐有些私事要办,稍等几天再上门。楚啸天哪里等得,便亲自过府来看看了,也顺便先探探季渊徐的口风。难道季渊徐有私事要办,并不在府上?
“爹爹?下去~~”大宝呆不住了。
楚啸天听罢,虽然有些担心,但男孩子嘛,都是摔摔打打长大的,他并不想拘着孩子。便将穿得像只小熊猫一样圆滚滚的小包子放到地上。
小包子学着安顺刚才的模样在地上蹦跶了两下,因为穿得太多,又短手短腿的,那摇摇晃晃的模样,像只营养过剩的小鸭子,不只楚啸天等人担心他一个不小心又变成一只包子球滚来滚去,连清平巷里探头出来看到小包子的人,也有这种顾虑。
楚啸天分了些心神给小包子,继续不耐烦地敲了敲门。
难道真的不在家?
正琢磨着该直接踹门呢,还是捉个住在清平巷里的人来问下情况时,就见小包子将小手贴在门上,然后轻轻一推,木头特有的断裂的声音响起,然后大门“吱呀”一声洞开了。
“……”
大宝仰头对某位世子爷笑,“爹爹,开了~~”
楚啸天抽了抽嘴角,言不由衷道:“大大真棒,替爹解决了选择题!”
“嗯,大大帮爹爹~~”小包子骄傲地挺起小胸脯,可惜穿得太多了,怎么挺都像一颗球要滚不滚的模样。
惨不忍睹!
安顺扭过头,心里觉得自己不是个好小厮,总是让大小主子在外头犯二卖萌。
楚啸天完全没有身为客人的自觉,牵着小包子嚣张地进了别人家,大嗓门喊起来:“季渊徐,你在哪里,给本世子滚出来。”
安顺阻止不及,赶紧回身去将门关了阻档一下外头的视线,免得自家主子嚣张得没了形,又惹来一些不必要的误会之类的。
正在这时,不远处响起了一道温温和和的带笑声音:“楚兄,我听到了,不用叫那么大声,小心屋檐上的雪被你喊下来压着我的药。”
听到声音,几人循声望去,只见冬日淡淡的日光中,穿着一身素色衣袍的男子正坐在院子里的一块空地上的小杌子上,笑盈盈地看向来人,清秀的眉目的淡淡的阳光下,显得十分干净清慡,温和的笑容瞬间让人觉得浮燥的心灵被抚平了。
不过楚啸天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被冶愈,反而有些口气不善地问:“我敲了那么久的门,你怎么不开门?”嚣张的世子爷从来不会怨自己太性急,只会怨别人让他等久了。
季渊徐好脾气地回道:“抱歉,我正在处理一些药材,所以腾不出手去给你开门。”
听罢他的话,楚啸天这时也看清楚院子里的空地上,被他忽略的那些糙药,一些说得出名字和说不出名字的糙药晾晒在糙席上。季渊徐就坐那儿,正在摆弄着那些药材,周围萦绕着淡淡的药香。
“你的手没空,但嘴总有空吧?”楚啸天就差叉腰怒骂这二货了。
“抱歉,我只是觉得现在走不开,开口应了也于事无济,只好让你们在外头稍等会儿了,可谁知楚兄你仍是这般急性子,不能多等,反而弄坏了我家的锁。”虽然有些抱怨,不过季渊徐的声音仍是温温和和的,然后对被楚啸天牵着进门的小包子说:“大大,好久不见了,还记得季叔叔么?”
小包子歪着脑袋瞧他,没有反应。
楚啸天嗤笑一声,哼道:“难道你不知道小孩子的记忆有限,几天不见就记不得人了——”
话还没有说完,就见他家小包子欢呼地叫了一声,然后挣脱了他的手,嫩嫩地叫着“叔叔”就往季渊徐那边滚去——由于小包子穿得实在是像颗球,移动的时候,确实像只球一样的滚动。
“大大!慢点儿,小心摔倒了……”楚啸天嘴里叫着,有些心惊ròu跳地看着滚啊滚的小包子,然后对季渊徐怒目而视。为毛他上次回来后,小包子已经认不得他了,而这二货也同样消失,可回来后他家小包子竟然认得他,太不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