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位子隔得远,但远远的,大伙还是能看到横眉竖目地怒瞪着南夷人方向的楚啸天和他身旁温婉娴雅的少女,那纤细柔弱的身姿与沉静文雅的气质,就是个大楚标准的大家闺秀,没有一处出格或特别的地方,就像正常人家里娇养出来的京城贵女。让她出应战,不是摆明着欺负人嘛。
对此,在场的人不由得暗骂南夷人的不要脸,为了给他们王子报仇,连个柔弱的女人也不放过。俗话说,罪不及妻女,男人犯下的错,不应该由妻儿承担,更不应该由这么个柔弱的女子承担。
想着,众人不由得同情起安阳王世子妃来,有这么个会惹祸的丈夫,实在是太可怜了。
南夷使臣看清楚安阳王世子妃的长相时,也有些脸红,但不得不腆着脸任由阿依娜如此行事。阿依娜是扎木合王子身边的女侍卫,也是王子的姬妾之一,深得王子的宠信。而阿依娜也对王子忠心耿耿,做出此举,虽然是他们王子授意的,但也不乏她要给王子报仇的原因。
在一片安静中,突然有一道带笑的声音响起:“哎呀,这位阿依娜姑娘的意思是,要与咱们大楚女子比琴棋书画么?阿依娜姑娘应该知道,咱们大楚女子素来娇养,贤良淑德,多才多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不兴男儿耍枪弄棍那一套啊。”
众人听到这声音,暗暗叫好,循声望去,正是坐在离皇帝不远处的靖王。靖王脸上带着与平常无异的笑容,若是平时,他们会觉得靖王笑得真欠抽,整就是不靠谱的老流氓,可是现在却觉得这老流氓真是亲切可爱得紧了。
可不是嘛,南夷人明知道大楚的国情,还特地挑战个大楚闺秀,算什么啊?做人不要脸也得有个程度吧?难道男人之间比试输了,要从女人身上找回场子?
阿依娜听到靖王暗含讽刺的话也不恼,骄傲道:“靖王此话不妥,在阿依娜看来女子从来不输男儿,在咱们南夷国,女子与男子一样习武一样上战场一样顶半边天。而且,今晚这三场比试是你们皇帝亲自答应的,比的就是武艺,应该按规矩来办,不能因为对方是谁而停止!或者,还是你们大楚人想出尔反尔?”说着,阴冷的目光直直地望向楚啸天等人的方向。
听到这话,有些血性的男人都会受不了。特别是在大楚人心里,南夷国就是个未开化的蛮夷之国,文明程度十分低,哪能与深受圣人礼仪诗书陶冶的中原皇朝可比的?你丫的一个南蛮丫头竟然还敢同他们讲什么“出尔反尔”这话,这分明是你们南夷人的作风。
众人还没开口反驳说话,某位老流氓又开口了:“哦?看来阿依娜姑娘这么执着于比试,难道是因为刚才你们王子输给了安阳王世子,所以你们想找安阳王世子妃麻烦来找回场子?哎呀,看来你们南夷人也是特不地道了,难道没有听说过客随主便么?阿依娜姑娘若是不嫌弃的话,与咱们大楚的姑娘来比比六艺如何?”
六艺为琴棋书画女红厨艺,是大楚女子必懂的六种才艺,当然,这只是泛泛的说法,京中的贵女们家势良好,只需会得琴棋书画与女红便行,只有寻常百姓之家才会努力学习女红厨艺这两种。众所周知,因南夷国环境险恶,使得南夷风气尚武,民风彪悍,女子的地位不弱,并不局限于闺阁之中,女子哪里会去学什么琴棋书画之类的东西?靖王这不是摆明着嘲笑南夷国对女子疏于教育嘛。
是以靖王这声音一落,在场的官员中突然有一人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声来,然后像传染病一样,在座的官员都发出哄然大笑,笑得几名南夷使臣面红耳赤,坐立难安。
“你……”阿依娜到底年轻不经激,眼看就要生气说什么,然后被阿木纳给制住了。
今天南夷国的脸是要丢尽了,阿木纳心知现在再纠缠下去,只会让大楚人看笑话,正欲找个借口放弃了第三场比试时,谁知,大楚的皇帝终于开口了。
“靖王叔,南夷国使臣远道而来,不得无礼。”崇德皇帝的声音虽然轻淡,但饱含上位者的威严,他一开口,笑声马上停了下来。“虽是客随主便,但大楚向来与南夷国交好,且朕先前已经说过,三场比试应比完为止。安阳王世子妃,你可愿意接受来自南夷国的阿依娜姑娘的挑战?”
“皇上!”楚啸天和安阳王同时出声叫道。
楚啸天一脸不满,觉得那南夷国女人不识好歹,竟然敢打他娘子的主意,让他怒火高涨,着实后悔刚才自己下手太轻了,应该直接废了那南夷国王子的。而安阳王侧是暗暗担扰,担心儿媳妇会受伤,并不想让儿媳妇中了南夷人的招,上台去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