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羽传音:“蛇。”
蛇在沙地上滑行的声音。
不管人的脚步和蛇的滑行声响为何离得很近,先示警比较重要。
邵羽快速将帐子掀开一条缝,点燃了一样东西飞速扔出去!
“噼里啪啦!”
平地一串响!
“怎么了?”
“出了什么事?”
“是不是睡糊涂了我听见炮……蛇!”
在进入无名沙漠前,知道不能动用灵力的邵羽准备了很多东西。他在大街小巷到处逛,乱买了一通可能用得上的东西,菜刀、锅、火石、火折子、雷管、弹珠……有些东西在这个时代不叫这个名字,反正作用差不多。
有钱任性。
装作刚被吵醒的父子两人组也冲出了帐子,小于歌的一头乱毛分外有说服力。
来的是条眼熟的大蛇。
樱羽蛇。
现在邵羽知道是哪三个字了。
离大蛇最近、倒在它前面的陈醉脚软地站不起来,还是廖平冲过去把他拖开的,廖诚拿着枪和大蛇对峙着,席蓉和其他汉子已经钻进帐篷,去叫那些还没醒的人了。
一个汉子擦了一把泪,哽咽道:“首领,我们都找遍了,柱子……柱子不见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大蛇的腹部。
那里,有一处并不明显的隆起。
这正是大蛇迟缓的原因,也是丧命的伙伴给他们带来的优势。
“妈的,拼了!”
“老子今年和蛇有缘!”
“和蛇羹更有缘!”
他们狂叫着、大笑着冲上去,被同伴的丧命激发出的血性所驱使,悍勇无畏,大蛇被激得发了狂,两方战在一起,刀枪棍棒剑各种武器轮番上阵,面孔沾染了鲜血更显狰狞。
即使是这条蛇臣服于小孩,也没有办法了。
商队的人不会放过它的。
仇恨只能用血来清洗。
传音在邵羽耳边响起:“爹爹,我认得出来,是同一条蛇。”
是吗?
不是同类,恰好是同一条?
邵羽若有所思。
他带着小于歌,去了席蓉身旁,一起给伤员包扎。
天快亮的时候,大蛇退走了。
樱羽蛇到底胆小,见人类一方不依不饶一副要砍死它的架势,一停止发狂就逃走了,留下一地狼藉。
“首领。”
廖诚全身浴血,面目平静威严,缓缓来到伤者聚集之处,一脚把陈醉踢到在地,银白的枪头对着他的胸膛。
枪上红缨如血,枪杆上未干的血液往低处流下滴落,很快在这少爷胸口上积了个小血洼。
“你、你干什么?”
陈醉的视线在众人身上掠过:“他疯了!”
他瞧见的,是一张张冷漠的脸。
“引蛇入帐,害死兄弟,该当何罪?”
“斩!斩!斩!”
群情激奋。
“等等,我、我没有!”陈醉分辩:“我什么都没做,只是起夜一出帐子就见到这条蛇了!你们信我啊!”
廖诚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有愤怒的、有疑惑的、有痛苦的……他对上一张平静的脸。
邵羽站在沙丘旁,似是无动于衷。
他的神色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廖诚望见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面仿佛有无数事物生生灭灭,却留不下半点波澜。
如同神明。
高高在上。
绝对的冷静,只不过是因为绝对的旁观。
这些血,还不能触动他吗?
廖诚唇角突然勾起一抹极微小且诡异的弧度,飞快出现又飞快消失,他朗声道:“邵仙长,炮仗是不是你的?”
邵羽点了点头:“我听见了人和蛇的声音。”
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
常常成为焦点的邵羽不以为意,娓娓道来:“今晚一直有呼噜声,我们两父子睡不着,恰巧听见了人的脚步声和蛇的滑行声,离的很近,便点了炮仗示警。”
他加了一句:“这条蛇的花纹形状,都和我们进沙漠那天瞧见的一模一样。”
枪头又往前了一些,廖诚神色不善:“你帮那蛇吃人?!”
“叛徒!”
“千刀万剐!”
“怎么不是他被蛇吞了,呸!”
想必第一次遇见被那条蛇追着的少年,便是一场阴谋的序幕。
眼见众人的神色中透露出来的仇恨值从“此人当诛”跃升到“当凌迟而死”的地步,小于歌惊了,传音:“爹爹,为什么大人们突然这么生气?”
邵羽言简意赅:“种族歧视。”
小于歌:“……?”
邵羽把小孩抱起来,呼出的气息在他耳边:“人族和妖族宿有仇怨,被蛇袭击时拿人挡和主动引蛇来吃人是不一样的,前者是人族内部事宜,后者就是人族叛徒了。”